第七十章(第2/3页)

见女儿冷静且理智,又看那叶家二老也可怜,余乔氏也就应了。

“那就先进屋去说。”说罢,她直接架着叶老婆子的胳膊,拽着她进了自家院子。

余秀才看了叶老伯一眼,到底没对他动手。叶老伯理亏,又觉得尴尬,也不敢看人,只埋着头跟着进了余家的门。秋穗见外头冷,将常拓也请了进去。

常拓犹豫着搓了搓手,还是跟着进去了。

余家堂屋内这会儿灯火通明,余秀才夫妇堂上坐着皆不言语。堂下,叶家夫妇站着,二人都垂着脑袋,一时也不说话。

很快,叶凌修就匆匆寻上门来了。

他一进屋就赶紧先去给余秀才夫妇问好,然后也是一脸难色的转身问自己父母:“爹,娘,你们这是做什么?”

叶家夫妇做这种事时没想到会是这种后果,这会儿被余家抓个正着,脸面丢尽了,他们也后悔不已。

叶老婆子压低声音回了一句:“还不是为了你!”一边说,一边偷偷瞄着上位,看着余家夫妇的脸色,有些话,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没说出口来。

秋穗见叶凌修来了,但却没见哥哥跟着回来,心中略略思忖了一番便就猜到他该是去请保长大人了。

所以,这会儿也没开口,想着,等保长大人来了后,有他在场时再辩个是非对错不迟。

余秀才夫妇也是在等儿子请了保长来,所以,就算这会儿见到了叶凌修,他们也没出声。这会儿多说什么都是多费口舌,一会儿保长来了,也得再说一遍。

保长来的也很快,一路上也听余丰年说了大概是个怎么回事。所以一到余家堂屋瞧见叶家那老夫妇二人时,冷着脸就瞪了他们好几眼。

余乔氏笑着起了身,请保长坐去了她的位置。保长朝余秀才作了一揖,又朝余乔氏颔首致谢,然后才坐去余秀才身边。

待他坐下来后,余乔氏才说:“我家穗儿今日一早赶马车进城去时,才一出村就发现了故障。幸得叶家哥儿帮忙,这才没出什么事儿。我们心中原是极感激叶家哥儿的,可谁知道,这马车上的手脚,竟是叶家老哥哥老嫂子动的。我原是要押他们去送官的,但到底念着这些年同村而住的情谊,便没忍心。今日请了保长您来,又叫了叶哥儿也来,就是想为了此事讨个说法。”

保长听后礼貌着朝余乔氏颔首,然后转脸看向叶家夫妇时,立即黑了脸斥责:“到底为何?”

这事原是想偷偷摸摸干的,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只要没人知道,他们日后也能继续好好的在溪水村呆下去。但没想到,竟这么快就败露了。

他们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小盘算,若全部抖露出来,日后还有何脸面继续在这里住下去。

但这会儿被抓了现形,保长又在,若不如实交代,怕今日这一关过不去。

所以叶老伯直接在堂下跪了下来说:“我也……我们是实在受够了家里那个悍妇的气,又想着曾经凌儿同余家娘子是一对儿,便就想……”

“叶老哥,你这话可不兴乱说,没得坏了我家姑娘名声。”余乔氏立即打断他话,直戳要害道,“什么叫我家姑娘曾同你家儿子是一对?你黄口白牙侮辱我家姑娘,可真小心我去县衙告你去。”

叶老伯忙说:“是我胡言了,我的意思是……是知道我们当年错了。当年早知会娶得这样一个媳妇,真不该不听凌儿的。”

叶老婆子也突然哭着抱住自己儿子:“我娘对不起你啊,爹娘害你害得老惨了。”

余乔氏却是冷哼,又不顾情面的直言道:“别口口声声拿当年说事,一来当年没事,二来,这些年你我两家不也是和平共处的吗?虽说没多亲厚,但也没吵过架,没红过脸。如今你们不过是瞧我们家日子越来越好了,眼红了,这才悔恨当初,为自己儿子当年没能得门贵戚而抱憾。如若不然,怎么之前一直相安无事,只在最近得知我家联了两门好姻亲后如此?”余乔氏越说越愤怒,她站了起来,伸手指着他们,恨不能往他们身上吐几口唾沫,“再有,你们夫妇也真是黑了心肝的玩意儿,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你们家儿子好,就你们家儿子是宝贝,我家闺女就不是了?你们做这些事之前,难道没想过后果吗?不,你们想过,但你们不在意。”

“甚至你们还会觉得,若真因此而悔了我家姑娘清白才叫好呢,正好能便宜了你家儿子。两个杀千刀的老东西,平时看着也算人模狗样,怎心恁的这般黑。当年那柳氏也是你们求娶进门的,如今又嫌弃人家性子不好,不能为你们家所拿捏。合着就你家哥儿最金贵,别人家姑娘都是纸糊的。两个老东西,这几年逢人就说家里儿媳妇如何不好,我却从未听你那儿媳妇说过你们半个字的不好,原还叫你们蒙骗了去,如今想来,却是细思恐极。怎的,今日你们若是事成,是想你家哥儿立即休了柳氏,还是要纳我家闺女给你家做妾?”

余乔氏越骂越来火,越骂脑子越清醒。这样所谓的老实庄户人家,同那高六郎又有何区别?

不过是无权无势,只会装可怜说些别人的坏话而已。若叫他们一朝得势,那不得干出一箩筐坏事来。

叶凌修也是这会儿才知道父母的打算的,难怪今日他一早要出门,父母非要拦着他,耽误了他一会儿功夫。也难怪,平时都没遇到她,今日却突然遇到了。

若这会儿地上有个地缝,叶凌修觉得自己可以钻进去。

打从进了屋后,他始终都没勇气抬头去看她一眼。而这会儿,自家父母还如此理亏,做出这种离奇之事来,他就更无颜再见她了。

“送官!今日必须送官!”余乔氏突然改了主意,“是可忍,孰不可忍?保长大人,这事我们家绝不善罢甘休。”

一听说要报官,叶家二老更是慌了。

忙跪着过去抱住余乔氏腿继续哭:“妹子,我们知道错了,就饶过我们这一回吧。若真报了官,我们日后还有何脸面在村里继续住下去?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余乔氏一脚推搡开,更是气得发抖,她指着二人道:“如今怕丢脸了?你们做坏事时,怎么不想着会有今日的下场?若真叫你们得逞了,你们有想过我女儿的死活吗?”又去骂叶凌修,“你也不是个好玩意儿,你爹你娘给你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你也好意思真腆着脸往上凑。你当你是谁?就你还敢打我女儿的主意。”

叶凌修始终低着头,面对余乔氏的怒骂,他一声不吭。

叶老婆子则扑了过来:“凌哥儿不知情,你别骂他。要骂就骂我,是我不好。”

余乔氏哼了声道:“骂你?我怕脏了我的嘴。我该送你去官衙,叫你挨板子蹲大牢,好好吃些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