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师尊受伤

师尊心脏跳的好快,他的……更快

腓腓口中所谓的「善良」开始让云谏怀疑,神庙的主人难道不是自己?

他这一千年表面上说是云缈山的神隐峰仙尊,实际上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是被关押在神隐峰的囚犯。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他从来都只是麻木地,随便地……活着。

所有的尊重只是表面,所有的艳羡都不过是不明真相。

他顶着「仙尊」这个名头,千年来根本没为修仙界做过任何事,却占有最富灵气的神脉,修仙界早已对他颇有微词。

但他不在乎。

麻木久了,本来也不在意那些个虚名,却偏偏让这个能泅渡弱水,还能带着他的尾翎离开云缈山的少年出现在眼前。

于云谏而言,或许是个转机。

云谏敛去桃眸中的情绪,问腓腓:“你既说,你主人不愿意看到平民受苦,你又为何要替那蛇妖隐瞒?”

“腓腓没有隐瞒!”

猫儿炸毛,狠狠攥拳道:“我只是懒得管罢了!”

将夜一边揉着毛茸茸,一边笑道:“你连人家姑娘求姻缘都要管,还说懒得管?”

“那不一样。”腓腓骄傲道:“她求到了主人的神庙,我当然要管,万一可以给主人祈福,积攒信仰之力呢?”

腓腓眉头皱起:“我才不是包庇蛇妖,是它上头有人。”

“什么人?”

云谏想到蛇妖尸身里藏着的幻镜碎片,就觉得此事绝不是简单的妖邪作祟那么简单。

纪鸢所说的化神期妖兽应当就是那条蛇了。

但这修为是短期强行堆砌上去的,要不然解决起来不至于那么轻松,借助的应当就是幻镜碎片。

但是,潆洄岛的幻镜如何会碎,又怎么会出现在蛇妖身上呢?

它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腓腓似乎是犹豫了会儿,抬头看见将夜好奇又期待的眼神。

才堪堪道:“主人消失后,我发现彤岫村的神脉化灵了,有了生命意识,后来才发现它沾了主人的血才有了如今的机缘,为了获取信仰之力,它才纵容蛇妖伤人,又以灵山十巫的名义让道士骗人。”

将夜惊讶:“一条神脉执着于获取信仰之力,它是想成神吗?”

腓腓摇头:“我不知。”

“但我觉得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一想起千年前的村民,腓腓恨地牙牙痒:“他们忘恩负义,我才不管他们,但神脉却有主人的血脉,算是主人的半个儿子,我肯定帮亲不帮理!”

云谏:“……”

将夜:“……”

“要不是那臭蛇瞎了眼抓主人你,我肯定是支持它们的。”

小猫儿落地化成人形,张牙舞爪道:“那蛇呢?我一定弄死他,给主人出气!”

“已经死了。”

师尊站在神庙门前,神色淡然道。

腓腓惊了,那蛇妖虽然本事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化神期妖修,就这么会儿功夫就被这人解决了?

看着颀身玉立在神庙门前的云谏,腓腓心中愈发困惑,他竟看不出来这人的修为高低,而且身上属于主人的气息越来越浓厚。

白衣男人站在门框边,侧影似乎与腓腓幼崽时期的记忆重叠。

那时候的主人见腓腓怕自己,神情很是别扭。

友人就站在主人对面,笑话主人:“你怎么那么凶啊,小猫儿都怕你了。”

主人尝试着牵扯面部神经,但怎么都笑不起来。

猫儿眼前的身影一晃,友人就越过他,扑到主人面前,伸手就往主人脸上掐,将他两颊的肌肉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画面滑稽。

腓腓记得,主人当时都懵了,眼神无处安放,盯着友人的脸,看傻了似的。

友人嘟嘟囔囔道:“你笑笑嘛。”

主人盯着友人的眼,逆着光,那双几乎是封缄了寒冰,充满戾气的眸子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一瞬,便让腓腓记忆至今都不曾忘却。

这个人的姿态,举手投足,还有气息都太像主人了,唯独那双眼一点儿都不像。

主人曾经是充满恨意和戾气的,满眼冰霜像是随时都能冻死人,后来因为友人的到来才渐渐温柔起来。

而眼前这个拥有一双极其缱绻的桃花眸的男人,眼底却是了无生机的死气,就像是对什么都不在乎,都无所谓一样。

他一定听不懂夏日蝉鸣,也看不明白春日落花。

不会是主人的!

腓腓兀自摇摇头,将一瞬的直觉摇散,觉得将夜的气质更像主人,很温柔。

“这里的事不是你能解决的,随我回去。”

云谏说完话,收回目光,往神庙外走。

他本来不打算管这些事,但似乎确实涉及他千年前的记忆,他本就活着没什么意思,找点有趣的事打发时间也不错。

前提是,先将将夜送回去。

就凭他那修为,时灵时不灵的,灵力乱用也就算了,怕是有一天反噬了自己都不知道。

将夜猛地点点头,师尊说的对。

这一次差点葬身蛇腹,太恐怖了!

修仙的世界果然危机重重,他那半吊子的修为确实不够打的。

何况现在师尊也不打算杀他,要不然救他干嘛?

他还是回云缈山安全点。

脚步还没跨出门槛,未曾追上师尊,便觉一阵地动山摇,站不稳的他趔趄跌倒,便觉头晕目眩,天地颠倒,轰鸣声在耳边响起,剧烈地像是要震碎耳膜。

“师……”

惶恐求助的话还没说出口,头顶的脊梁就哐当一声剐蹭着墙壁,直直朝他砸下来。

瞳孔骤缩!

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忙不迭躲闪,地上滚了几圈,却还是被房梁砸到了小腿。

疼痛感像是迟钝了一瞬才到来。

他感觉到疼的时候,神庙的屋顶像是被一场地震蓦地震塌了似的,将他周围的路给堵死了,他被困在罅隙中,彻底与外界隔开联系,腿上的疼痛感也火烧火燎地直逼而来。

还不及反应,不知从何处延伸而来的漆黑藤蔓,瞬间缠上他刚想要驱动灵力自救的指尖。

他发现自己的腰身和四肢都被或粗或细的藤蔓缠绕裹挟,被死死地固定住。

然后,左腿上的那支藤蔓像是活了似的,扯裂将夜的裤腿,直接扎入他的伤口中,跟喝水似的吸食他的血液。

“砰——”

将夜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周遭的废墟被揉着洁白灵光的韧丝包裹,强行掀开坍塌的房梁,韧丝缠上吸食他血液的藤蔓,蓦地收紧,倏然将那些怪物粉碎。

光亮蓦然撞入眼底,将夜便见师尊逆着光,站在自己面前,恍若神祇。

师尊的目光从他苍白失血的脸挪到受伤的小腿上,眉头皱起。

“你……”

他话没说完,忽然从地下破土而出的藤蔓张牙舞爪地袭来,师尊也没想到这东西还能死灰复燃,虬蔓盘绕,朝将夜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