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魏家。

“魏远啊, 你这是怎么搞的?和人打架去了?”

魏远的母亲周莲花看着儿子脸上的伤,心里又疼的慌,又气的慌,

“老魏, 老魏, 快来看啊,你的好儿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儿子,你这是咋了?”

魏长安听到爱人的声音,急忙从屋里走了出来, 就见坐在沙发上的儿子,鼻青脸肿的。

“爸, 我没事,就见有人耍流氓, 揍了他一顿。”

魏远没敢对父母说他在追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因为他知道自己父母是个啥样子的人。

“你咋就这么爱管闲事?叫我说, 你那个放映员还不如不干了,来酒厂上班,你爸的那个外甥, 现在都已经是咱酒厂的干事了。

你要是进去,我找你大姨说说,让她给你个干事当当, 这可比当放映员体面。”

“你妈说的没错,反正那酒厂是咱自家的,你咋能放着自家的酒厂不去上班,去外面上班啊, 那个破放映员一个月才多少工资啊……”

魏长安附和着爱人的话, 劝说着儿子。

“我都已经和你们说过好多遍了, 我不去酒厂,不去,我就爱当这个放映员,还有,那酒厂是公家的,不是咱家的。”

魏远语气有些激动。

“你姨夫那可是酒厂的厂长,啥公家的啊,其实也不就相当于是咱自个家的吗?”

周莲花觉得她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脑筋太轴了,一点都不像她和他爸。

“公家的就是公家的,咱不能占公家的便宜,并且你们这么做,不是为难姨夫吗?”

魏远是个认死理的人,更何况他每次见到那个姨夫都有些怵得慌,还有他大姨那个继子,也就是沈厂长的儿子,那个叫沈三儿的公子哥,傲慢的不行,整天拿下巴尖看人,压根就没把他们这些人当成亲戚。

“啥叫为难你姨夫?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更何况,你大姨年纪轻轻就和沈厂长结婚了,那沈厂长大你大姨十几岁哪,咱找他要点东西咋了?”

当初她大姐,在沈家当保姆,一个人拉扯他们兄妹几个人,后面,和沈厂长扯证结婚后,把他们兄妹几个都接到了沈家,他们也终于是过上了几天好日子。

她排行老二,早早的结了婚,搬出沈家了,她兄妹几个人的工作都是沈厂长给安排的,她们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谁让大姐嫁给了他啊。

“反正我就是不要,妈,你们能不能有点志气啊,咱有手有脚的,为啥要攀附姨夫也就是沈厂长啊?”

魏远不理解,每次见到他爸妈,还有他小舅,小姨,都低下身段讨好巴结那个沈三儿,他就觉得很不舒服,那个沈三儿狗眼看人低,瞅他们,就像是瞅那些要饭的。

“你说的这叫啥话?啥叫攀附,那可是你姨夫。”

她这个儿子说话也太难听了,周莲花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看你就是天天看那些不正经的书,把人给看傻了,我告诉你,你必须要把放映员那个工作给我辞掉,来酒厂上班。

对了,这周休息日,你给我留在家里相亲,人家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

我和你说,这次给你介绍的姑娘,比前面几个都要好,我见了,那姑娘长的可排场了,工作也没得挑,是在供销社当售货员。”

“你能不能不要让别人给我再介绍对象了,我想要自由恋爱,这周休息日,我有事,你让她们不要来。”

“你……你……”

周莲花被儿子气的,捂着胸口,倒在沙发上,

“你翅膀长硬了,现在都不听你妈我的话了……你是不是想气死啊?”

“儿子啊,你妈心脏有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为啥要这样气她啊?”

魏长安连忙给媳妇顺着胸口,在桌子上翻出一瓶药,倒出来两个塞进了周莲花的嘴里。

周莲花吃了药,缓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她看着面前长成大小伙子的儿子,一脸的失望,

“我和你爸省吃俭用的把你养这么大,你这样气我,是不是想让我死了,你才高兴?”

“儿子啊,我和你妈就你这一个孩子,无论你妈说啥,那都是为你好啊……你快对你妈说,你这周休息日在家相亲。”

这一幕,自打魏远懂事起,就隔三差五的上演,只要他一不顺他妈的意,他妈就这样指责他,还有他爸……在这个家,魏远感到深深的窒息。

从小到大,他的啥事,都要听他们的,不能反驳他们,一旦反驳他们,就是不懂事,现在长大了,他妈依旧啥都想让他照她说的做。

有的时候,他怀疑自己不是个人,而是他妈手里的提线木偶。

他这次不想再做他妈手里的提线木偶了,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直在等着儿子像以前那样,向她认错服软的周莲花,看到儿子的背影,有些傻眼了。

“老魏,老魏……你快看看你这个好儿子,他现在咋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眼里是没有我这个妈了,我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大,他就这样回报我?”

“莲花,他在外面是不是已经有对象了啊?”

否则咋突然不愿意相亲了,甚至还对他妈爱答不理的。

“有对象?他背着咱有对象?这不行,必须要让魏远和对方分手,外面的那些小妖精都不靠谱,贪图咱家的条件。

还是熟人介绍的好,都知根知底的,也配得上咱儿子。”

周莲花说完站起来,就要去找儿子,被魏长安给拦住了,

“我这就是猜测,你别去找他,等咱弄清楚再和他说也不迟。”

周莲花觉得丈夫说的有道理,她儿子说不定真被外面哪个小妖精给迷住了眼,刚刚竟然见她发病,都不来关心她,这肯定是受外面小妖精的影响,她带坏了她儿子魏远。

回到自个房间的魏远,爬到床底下,撬开砖头,这里面有他背着他妈藏起来的半瓶酒,他掀开砖头一看,只见这里面空空如也,不用想,他就知道,他藏起来的那瓶酒,肯定被他妈搜出来给拿走了。

他叹了一口气,躺在冰凉的地上,明明他都这么大了,他妈却不准他喝酒,他这个房间,一点隐私都没有,他之前藏起来的那些书,只要他妈感觉不好,连问都不问,就给他扔了。

这个屋子,他妈比他都还熟悉,记得有次,他在外面买了一把锁,把他的这间屋子给锁住了,等他从外面回来,只见他的屋子敞开着,买来的那把锁被他妈用锤子给砸开了。

屋子里被他妈给翻了一个遍,她妈还责怪他不应该锁门,说要每天进去给他打扫卫生,他曾拒绝过让他妈进他的屋子,可换来的是他妈用心脏病威胁他……

此时躺在地上的他,有些喘不上来气,这个家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牢笼,一个以亲情为名的笼子,他在里面,苟延残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