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第2/3页)

一切都是惘然,小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十年来,她在梦中度过的时间起码有九年。最后,她死在了他的怀中。

薛夜把车停在了公寓外,他下了车,抬头看着公寓楼顶上方的天空。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可是公寓的13楼某间房间,连月光也有些黯淡。薛夜心中疑惑。他感觉到了异常的念力波动,月光虫也在告诉他,那里非常不对劲。不过是一个普通少女的死亡,那些怨恨的残念居然渐渐在变成诅咒。

薛夜走进了公寓,他站在电梯里,按了13楼的按钮。

薛夜闭上眼,闻到了隐约的血腥气。曦蕾的尸体应该是从这部电梯里抬下楼的。

电梯到了13楼,却久久没有打开。薛夜没有动,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右侧清晰的金属墙面映出了一道模糊的身影。意外死亡的人因为执念,脑电波会留存在世间一段时光。曦蕾虽然死了,但是她的怨恨以奇异的方式在延续。什么蛊能做到这一点?

电梯门缓缓滑开,楼道里灯光昏暗。薛夜听到了一阵压抑的哭声在楼道里幽幽盘旋。空气变得冷了起来。一扇防盗门缓缓打开,哭声清晰起来。

薛夜缓缓走了过去,站在防盗门前,看着初形成的诅咒以奇异的方式,在他眼前再现曦蕾自杀前的那一幕。

客厅里的曦蕾反复拨着手机号码,歇斯底里地追问:“李翔,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要你立刻回来!”

曦蕾将手机丢在了沙发上,哀哀地哭了起来,她抱着膝盖,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在衣服上留下一点又一点湿痕。她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神经质地啃着指甲。她咬得极狠,连咬到了指甲根部的皮肉也恍然不觉。

曦蕾的手指在流血,她站了起来,幽魂一般走进卧室,没多久就拿了一截绳索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客厅的地板上多了一股小小的旋风,将客厅里的纸片吹得飞舞了起来。

薛夜看着小小的旋风,眼底的光更加明亮。他的视线落在了更远处的阳台玻璃推拉门上。曦蕾的影子映在推拉门上,她的影子后面则是一尊三眼六手神像的幻影!

“祭品吗?”薛夜低声说,他心口处的月光虫感受到了神像的力量,有些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薛夜的手机铃声响起,所有的幻象被惊扰一般消失不见。薛夜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站在公寓外,防盗门关得好好的。

他摸出手机,发现是李翔的号码,他接通电话,声音清澈平静,“我就在你家门口,开门。”

李翔打开门,眼前的美男子令他有些错愕,尤其是他的深黑的眼睛,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像是一个深渊,让人恍惚深陷。

薛夜的视线在李翔的额头上顿了顿,他微微一笑,“这里挺好找的,我就自己上来了。”李翔的眉心下有灰气涌动,他身上有蛊的气息,却不太明显。

李翔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小声说:“曦蕾爸妈在卧室里整理曦蕾的……遗物,你电话里说曦蕾可能是中了蛊?”

薛夜走进客厅,墙壁上和天花板上的血迹并没有令他动容。死亡对他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他感兴趣的是,曦蕾为什么能阴魂不散?如果真是苗女爱慕李翔,所以下手杀死了曦蕾,为什么要采用这么恶毒张扬的方法?

一缕奇怪的香气随着夜风飘了进来,薛夜走进厨房,一眼就看到了厨房窗台上的那盆花。葱葱郁郁的植物里藏着米粒大小的花蕾,幽香正是从花里传出。

薛夜的神情复杂。这盆花并不是米兰,它的名字叫做阴魂。培养出这样一盆花很不容易。这是蛊苗的秘术之一。要选取孕妇怀孕六月时流产的胎儿,然后放入坛子里,种入“引魂蛊”,每一日用孕妇的血液滴入坛子里。

四个月后,引魂蛊将胎儿的尸体吃空,里面仅剩一小张人皮的时候,就将这张人皮取出,扎成人偶,放入种子,塞回它母亲的身体里,令它汲取母体的营养。 人偶开花的时候,就是它母亲死的时间。

这样培育出的充满怨恨的花儿,能够影响人的灵魂,散发出绝望的负面的气息。不知不觉间,那个人就会失去生的意志,动辄自残自杀。

薛夜站在花盆前低下头,伸出手指抚弄花朵,不少小小的虫子从花里钻了出来。薛夜心口处的月光虫动了动,那些虫子又退回了花里,继续蛰伏。

薛夜站直了,回过头问李翔,“这花儿是什么时候摆在这里的?”

李翔没想到薛夜也对花儿感兴趣,“是我和曦蕾搬进来的时候,同学送的。”

薛夜从挎包里拿出一只黑色的口袋,把花盆装了进去,然后把口袋扎紧,提在手中,“我把它带走,不然这个屋子里还会死人。”

李翔脸色发白,“这花儿就是你说的蛊吗?”

薛夜想了想,“它是曦蕾自杀的诱因。但是,这里不止曦蕾中了蛊,你也中了蛊。”

李翔脸上的血色消失得干干净净,“你是说,我也会像曦蕾那样自杀?”

薛夜摇头,“我不知道。你身上的气息有点儿奇怪。”李翔被死亡的阴冷气息包围着,可他偏偏又没有死,像是被什么保护着。

李翔运气不错,在天坑底的时候,他被巨蛇吞吃进去没几分钟,就被自己用蛊救了。原本他体内阴盛阳衰迟早会横死,却因为古庙里的法阵,体内的阴性能量被驱逐,恢复了健康。这一次,李翔在云南见到了三眼六手神像却没有死,只是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甚至于天天对着“阴魂”也没事,反而是曦蕾绝望自杀。

李翔踌躇了很久,“你说,曦蕾的死只是一个开始?”

薛夜淡淡回答,“凡是在这个屋子里呆过,又被花盆里的虫子咬过的人,都会出问题,只是大部分人可能不会死。”

花朵里栖息的蛊虫就像是跳蚤,会本能地寻找可供其吸血的活物,然后钻进宿主的身体。不过它们的存活期并不长,有的人的身体好,也许只是有点儿发烧,发发脾气,睡一觉就康复了。而本来就心情不好或者压力大的人则很可能会被蛊虫引诱出内心深处的黑暗情绪。

与此同时,负责解剖曦蕾尸体的女法医黎曼正在书房里写着报告。她已经连续加班三天了。黎曼快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别人不是觉得她工作忙,就是觉得她整天和尸体打交道不吉利。

黎曼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她定期去流浪动物收养机构,免费为猫狗做绝育。她还收养了两只残疾的猫,搂着温软的猫咪,她紧抿着的唇总会放松下来,露出浅浅的微笑。

黎曼写完报告,揉了揉眼,发现已经八点了。她站起身来,打算去给猫碗添一些猫粮,却突然觉得耳膜刺痛。她叫了一声,跌坐回电脑椅上。她的手无意中按到了鼠标,在曦蕾家拍到的照片出现在电脑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