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醋以缸计

都说画虎类犬, 别人是技艺不精,俞寒洲倒好, 故意画成狗。

馥橙盯着虎符上的「狗」, 看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太子也不至于……”

虽然馥橙也认为太子没什么本事,但这种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的东西, 应该不至于发现不了吧?

“要是他发现不对劲, 我的……可能会失败。”

俞寒洲闻言却笑了,将纸递给开门进来的金吾卫, 吩咐了几句后, 才转头道:“就是要他发现才好。”

“你需要的只是虎符, 上面有个虎, 一样是虎符。”

俞寒洲将身上一枚真正的虎符递给了馥橙,指了指上面的「虎」字。

馥橙捏着那个小印章看了一会儿,半晌才小声道:“还真直接写个虎啊……”

俞寒洲顿时失笑,搂过人揉了揉脸,问:“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样的?”

“这种东西自然实用最`楠`枫好,不需要什么花样。”

馥橙不太认同地哼了一声, 显然还是觉得俞寒洲的品味不太行。

俞寒洲一看又被气笑,逮着人亲了几口。

只是馥橙皮肤嫩, 不过吻了几下便红通通的, 又把男人心疼得不行, 忙不迭让人取了湿帕子, 小心翼翼地给馥橙敷了一会儿。

馥橙也没理会对方, 只瞅了一眼便继续研究那真虎符去了。

这不看不要紧, 一认真看……馥橙居然觉得, 这小玩意还挺可爱的……

因为俞寒洲讲究实用性, 那个印章直接被雕成了一整只小老虎的样子,底部刻了个「虎」字,浑身还金灿灿的。

乍一看或许有点土,可细细一端详,馥橙就发现那只小老虎的嘴巴是张开的,一只爪子攥紧了,眼睛还半眯着……明显就是在打呵欠……

糟糕,有点可爱……

馥橙越看越喜欢,情绪一上来脸上完全遮不住,尤其眼尾,绮丽的红色瞬间就晕染开来,双眸还亮晶晶的……

俞寒洲很少看到馥橙这么孩子气的样子,一时有些怔住。

随即,男人回过神来,扫了一眼被翻来覆去察看的虎符,又细细端详了会馥橙的神色,薄唇微微勾起。

“可爱吗?”

馥橙下意识点头:“可爱。”

“那送给你好不好?”

馥橙下意识点……没点下去,他抬起头,瞪了一眼俞寒洲。

“这又不是玩具,给我弄丢了,你的兵就要没了。”

“本相带兵可不靠虎符。”俞寒洲往后一靠,面上一派闲适。

馥橙垂眸想了想,捏紧小老虎,随即伸手端起茶杯,递给俞寒洲。

“怎么?”男人撩起眼皮朝他笑。

馥橙脸上微微泛红。

“给你喝啊。”

俞寒洲接了过去,却没有喝,只盯着虎符,沉吟道:“真那么可爱?橙橙以往可不会做这事。”

馥橙脸更红了,他确实很少主动帮俞寒洲做什么,也没有太多亲近的表现。

不过,美人脸皮薄很正常。

俞寒洲见他转过了头,还有些担心是不是逗太过了,忙自个儿喝了茶,抬手去搂人。

“好了好了,你看,喝完了。”

说着,馥橙微陷的酒窝就被亲了亲。

他微微弯了弯眉眼,转过头,也轻轻在男人脸上碰了碰。

仿佛蜻蜓点水的吻,几乎没有直观的感觉。

俞寒洲却瞬间收了漫不经心的笑意,眸色深幽地把人抱了起来。

馥橙微微咬了咬唇,下意识搂紧了对方的脖颈,想开口说什么,又到底是没说,默认般将脸埋进男人的颈窝。

这一下午,两人都未曾从书房出来。

管家等人虽然守着,但都站得离主院挺远,没看到人,也不敢随便去敲门。

……

又过了一个月,馥橙换下了冬装,穿上了精致的纤薄春衫。

出门往院子里转一转,就能气得俞寒洲遣退了所有护卫,只留下暗处的金吾卫。

冬日里总披着狐狸毛披风,少年长得再如何糜丽惑人,被那冷冷的雪色一压,也只剩下了高不可攀的圣洁感。

可如今春回大地,满园皆是姹紫嫣红。

馥橙一袭雪青色的春衫,明明还是保守规矩的样式,可腰封一束,不盈一握的腰便显了出来。

明明穿的也不是什么艳丽的衣裳,偏生被那朱唇雪肤一衬,再保守的颜色也成了秾丽的画笔,所到之处,肆意留下一幅又一幅美人春睡图、游园图、垂钓图……

没有一个角度是不美的。

俞寒洲守了人好几日,喝下的醋能灌满几口大缸。

馥橙见对方似乎有心事,托着腮端详了一会儿,伸手轻轻勾住了俞寒洲的手指。

“你这几天愁什么呢?”

虽然男人一般心思缜密,轻易不会表露真实情绪,但在馥橙这里,俞寒洲很少会掩饰。

“不会是太子那出问题了?”

“当然不是。”俞寒洲怎么可能让馥橙这会儿想起太子,“橙橙喜欢新做的衣裳?”

馥橙低头看了看自己,点头。

“为什么?”俞寒洲哄他,“橙橙不是最喜欢黑色?”

馥橙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俞寒洲,道:“不是你说我穿黑色好看的?去年的衣裳都是你送的。今年的春衫也是你早早做好的,还问?”

他本来就和常人有点不一样,没什么爱好,所以大部分时候都需要俞寒洲给他做决定。

像生活起居衣着打扮这种琐事,有了俞寒洲照顾之后,馥橙也很少去关注,更没有兴趣去折腾。

一般俞寒洲送什么他就穿什么了,横竖男人的品味也不差。

这会儿俞寒洲一问,馥橙一脸无辜地把话堵回去,倒是把俞寒洲噎得有些心虚。

这下,再醋也只能咽下去了,哪怕是无数缸。

金屋藏娇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俞寒洲只得费了好些功夫,把刚刚的话勉强圆回来,又哄着馥橙,说要带他进宫。

“去宫里做什么?”

俞寒洲同馥橙面对面坐着,握着馥橙的手,给他擦防蚊的香膏。

“虎符的事情差不多有结果了,陛下办了个春日宴,咱们得趁着年宴还没到,把戏看了,免得到时候过年,陛下心软,这出好戏可就看不到了。”

馥橙闻言有些懵,顿了顿才迟疑地问:“不是春天了吗?怎么还过年呢?”

俞寒洲闻言怔了一下,随即失笑,宠爱地捏了捏馥橙的下巴。

“真是傻橙橙。北地春日本就在年宴之前,忘了?”

“没有除夕吗?”馥橙问。

他后知后觉地想了想,好像……冬天最后一天,俞寒洲确实只跟他在屋子里烤火,教他写文章来着……根本没过节。

“橙橙,这儿没有除夕。”俞寒洲顿了顿,还是开口了,“不如改天补过一个?”

馥橙想了想,摇了摇头。

“算了,除夕和春节是家人团圆的节日,你又一直在我这里,都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