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3页)

傅忱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他没有设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他身子骨还没有恢复,没多久就被放倒了。

付祈安捂着口鼻,等傅忱一倒。

他拿了一盏茶把香薰燃着的迷药料子给泼熄了,把傅忱搬到榻上去。

太医和蛊师随时待命,自然是快速赶来,付祈安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蛊师和太医显然早料到了傅忱的反应。

“陛下是心里的病去不掉,之前是昏睡不醒,人不可能一直沉睡,最好的结果就是高热退了,陛下醒过来。”

“最不好的结果……”

付祈安大骂,“说啊!”

“陛下醒了也不是真正的醒,他会一辈子活在自己幻想的癔症当中,高热不会退去,最终陛下心力交瘁,衰竭而死。”

付祈安惊恐,这显然是第二种了。

“不能治了吗?”

傅忱要是死了,天下谁接盘,真叫他一辈子跟着这些人算计来算计去的,他可受不了。

“你们闭口不谈是个什么意思,快点想办法治给本大人治啊,他要是死了,这天下我是做不稳的,到时候没个正经的君主,到时候谁倒霉?新后儿子为朝做太子时,他的混账你们也是见识过的,他卷土重来,看谁有好日子过。”

太医和蛊师这些日子没歇,商量对策和法子,“只能忘情了。”

“忘情?”付祈安大懵。

“陛下郁结于心,弯肠绕来绕去,终究是一个情字,只要忘掉前程过往,就能好了。”

付祈安闻言大喜,“药呢?制出来没?”

“在赶着了,后日晨起便能服下。”

付祈安谢天谢地,也不留他二人,“快滚出去制药,越早越好,别在这里跟本大人耽搁。”

忘情好啊,傅忱前半辈子过得没什么着落,现在全都忘了,于他于那个公主于天下于万民,都好。

只要斩断了儿女情长,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君主。

付祈安开心得不得了,那一桌子菜全都一扫而空了。

用了饭菜之后,他就去别的宫殿歇息。

索性迷药重剂量,够他歇息平躺的,付祈安第二日来昭阳殿走了一圈,傅忱还没有醒。

昨日也是怕药不倒他,这药下得猛,倒也省事了,省得傅忱半路醒过来跟他打转转。

付祈安让人给傅忱熬了点吊命气的参汤,再睡会差不多就到后日的晨起,吃了药就没事了。

谁知道月明星稀,夜深人静,外面守夜的人已经有些打盹了。

躺在榻上的人又醒了。

屋内的烛火都灭了,特别的黑,傅忱深感觉无比的疲惫,感觉在四面八方的黑暗当中。

伸出来好多黑漆漆的手,要抓住他的四肢,捏住他的喉管,他没有力气挣扎,浑身动一下都疼。

别说反抗,他全身的力气都使用上了,眼看着他就要被人掐死了,浑身的力气都要散尽。

傅忱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很轻巧,一点都不重,落地时不全,还带有点蹦跳。

是‘怀乐’。

她身上带着光,她一走过来,所有的黑暗,以及对傅忱要命的威胁都不见了。

“乐儿。”傅忱无比依恋朝她伸手。

目不转睛死死盯着她的莹白如玉的小脸蛋笑,她穿着一件玉芙色的襦裙,外罩一件披帛,衬得她娇弱脆嫩。

碧水色的后压流苏,跟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微微晃动,流苏来回的每一个弧度都勾着傅忱的瘾。

他的心忍不住悸动,手要碰到她的脸,和她碰触。

傅忱衬着手要起来,‘怀乐’嘟着嘴,紧张他,贴心扶着他的手腕,把他托起来。

“忱哥哥,二哥哥最坏了,他又打你了,阿乐已经给忱哥哥上药了,忱哥哥很快就会好了。”

傅忱碰到了‘怀乐’的脸,是温热的,治触碰已经满足不了,他的眼睛看也看不够她。

‘怀乐’坐到傅忱的旁边,温柔抱着他的手臂,枕着她的肩膀,她晃荡着小脚丫子。

傅忱一直看着她,弯成月牙的眼睛,细碎地发亮,眸子里仿佛盛了数不清的星星。

“等忱哥哥好了,和阿乐一起去放风筝好不好?”

傅忱温顺地点头,“好。”

‘怀乐’闻到傅忱身上的药味,她的小手点到傅忱的手臂上,心疼他,抽抽嗒嗒地掉眼泪,“痛不痛?”

‘她’敲自己的脑袋,“阿乐笨死了,忱哥哥肯定是痛的。”

怀乐水汪汪的眼泪珠子一直掉。

她凑近到傅忱的手臂,鼓起嘴给傅忱小口小口地吹,吸着通红的鼻子,还带着哭腔。

“不痛不痛,阿乐给忱哥哥呼呼,不痛不痛。”

傅忱掌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她’的眼泪,痴缠地把她缠紧,抱到怀里,恨不得将她裹入自己的血肉,一刻都不要分开。

傅忱的戾气,阴狠,森寒全都收敛了起来,他万般虔诚地吻着面前的小姑娘,像没有人要的小狗,缠住了救命稻草。

四肢并用缠住她,很克制的用力,他吻到耳垂就停了,他委屈得颤抖。

眼睛里氤氲布满了雾气,最终凝聚起来了,一颗一颗掉到‘怀乐’的颈窝,很快就凝聚成了一小滩。

“我做了一个好长的噩梦……”

‘怀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安抚他的情绪,她的手又暖又小,却很有力量,叫傅忱无比的贪恋。

“我梦到你不要我了,你走了,还和别人有了孩子,你说你讨厌我,你不想见到我,你再也不喜欢我了。”

“不要讨厌我。”他祈求着。

越发缠紧怀乐,“我很害怕。”

他的眼泪掉得越发汹涌,无助地拥挤怀里的小姑娘,“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不会离开呀,只是噩梦。”

小姑娘抱住他,“不会离开的,阿乐最喜欢忱哥哥啦。”

“真的吗?”都是噩梦吗?

傅忱收紧了手臂,他哭出来声,像垂死的困兽挣扎,抱着抱着,怀里的小姑娘不见了,傅忱伸手去捞。

怎么都捞不到他,他恐慌极了,漫无目的地寻找,“乐儿。”

不要走。

傅忱的眼睫毛湿漉漉地,他擦了擦眼泪,看到身上很脏,很黏腻,是被眼泪打湿了。

乐儿不喜欢脏脏的。

他要去洗干净,对,洗干净,要漂亮,漂亮,她才会看他。

傅忱赤足走在地上,撞到了也没有停,颠颠撞撞中,他很快就到了浴房。

脱掉身上的仅有的中衣,他的胸膛露出来了,新疤旧疤陈横罗列,大大小小,还有新撞出来的淤青,数不清。

傅忱发现身上还有,是缠心口伤的纱布,他直接扯掉,伤口又裂开了,血汩汩而下。

他翻到浴桶里面去,伸手在旁边摸香胰子,摸木刷。

只摸到那把匕首,傅忱拿过来,擦啊擦,身上被他割出来大大小小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