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2页)

殊不知,他前脚踏出门,怀乐耳尖竖起来,听到他出了殿门,连忙搁了碗跟上。

出来的时候傅忱不见了,她心里慌的,又不知道他去了哪个方向,不好去寻他的踪迹,只能在原地干等着。

她一急,鼻头很容易泛酸。

怀乐贪恋有人陪她的时日,害怕又变成自己一个人。

那样的日子,实在太漫长,太冷清了。

所以,傅忱去哪她就跟着去哪。

就怕他走远了,走快了,跟不上他,实际上,她也总是跟不上他。

梦里被人丢下的心悸恐惧一直都在,怀乐不想再体会第二次那种怎么追都追不上漫然的无力感。

漂亮质子腿太长,步子迈得太快,怀乐要很用力才能跟上。

她总是不能一心二用,只顾着跟,就忘了他会停下,撞到了他。

刚刚就把他惹气了,她不能再莽撞。

平日傅忱在旁看书,怀乐边用饭,余光都一直偷偷停留在他身上,就怕一不留神,他就又不在了。

漂亮质子在院里晒太阳,她也要站在房檐下,在容易看得见他的地方洗被褥。

刚刚傅忱用了饭没去看书,他抬脚往门口走,怀乐的眼神就跟着他动了。

她急慌慌想问,你去哪?

又不敢问。

漂亮质子不喜欢人过问他的行踪。

好在傅忱很快回来了,怀乐看见左边巷口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激动的几欲又要上前拥住他。

想到上回她被嫌弃推开,硬是忍住了,没冲上前。

漂亮质子不让怀乐抱,他刚刚就生了气,不要再惹他生第二次了。

万一,把漂亮质子气走了。

他或许不用走,铁了心做跑的离开,怀乐怎么会追得上呢?

怀乐很快奔回殿内,端着碗刨了好几口饭菜,塞得嘴里都是。

就怕傅忱发现她出去了,发现她没有乖乖吃饭。

估摸着半个时辰差不多到了,怀乐也用好了饭菜。

傅忱又出去了一趟,这次怀乐假意借着端食盘的借口,跟在傅忱后面,只见他去了方亭下拿了个罐子回来。

怀乐很好奇,也没问,只用余光偷偷打量,猜测是什么。

傅忱等她收整好,用手碰了碰罐壁,药差不多晾凉了。

就朝不远处的怀乐招了招手,对她笑道。

“怀乐,你过来。”

怀乐手心里攥着平安穗,她正抠破脑瓜想,怎么送给漂亮质子。

担心傅忱不要。

她本好奇傅忱拿过来的罐子里面装的什么。

被笑着叫了,自然是欣喜的,很快奔至他面前。

“你..你叫我....”

平安穗藏在身后,白嫩嫩的指尖绕着平安穗搅啊搅。

鸦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鼻头泛着粉意,轻咬着唇,想看他又不敢看他。

傅忱在心里想,这小结巴,笑得这般娇俏做什么?

“嗯。”

“这是我托人找来的补药,专给你喝的。”

“前几日你不是伤到了么,只擦金创药好得太慢了,喝药补补,伤口愈合会得更快一些。”

怀乐霎时就开心了,她猛地抬头,“补..补药...给..给我的?”

“嗯。”

这时候的傅忱格外的好说话。

“你一定要喝光。”

喝光了才有用。

“..好。”漂亮质子给她寻来的,她肯定会喝光的。

“怀..乐..会喝光的..”,她重重点头保证。

傅忱打开罐子,药味浓得发冲,单是闻,都能感觉到的确是下了很重的剂量,殿内都是苦味。

苦得他眉头都发皱。

怀乐自然也闻到了,她指着药罐还没说什么。

不想容她反悔推辞,傅忱抢在她前头先道。

“良好苦口,味道不好闻,你刚刚答应我喝光了,现在不会耍赖的,对不对?”

怀乐没迟疑,答嗯。

她答应了肯定喝的,只是想给他东西。

傅忱满意点头,省事了,他都想好了,要是她不喝,拽她头发灌下去。

“喝吧。”

他倒出来满满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浓稠得几乎化不开。

怀乐趁热打铁,后面的平安穗都被她捏得在掌心发了汗。

“我...我也有..东西给你。”

“什么?”

傅忱不满皱眉,她还有条件?

怀乐把平安穗拿出来,递到傅忱的眼前,“里面..是...平安符...”

“很...很灵的.....”

她指了指傅忱的腰,“挂...上去..鬼就不来了....”

世上焉有鬼神,都是胆小的人编造出来的而已。

她也太无知了。

傅忱敛下的睫底下,全然又涌起一片嘲讽。

“你给我...药喝...怀乐给你平安穗..”

保平安的。

希望漂亮质子平平安安,不惧鬼神,怀乐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好。”

如今要让她喝药,一个物件而已,挂便挂吧。

傅忱伸手接过了,随意挂在腰上。

平安符么。

“喝药吧。”

傅忱把药递给她,怀乐笑着接过来药碗,她一应而尽,药苦得她脸都皱了起来。

她仍在笑。

傅忱把最后一点倒给她,“喝干净,不要浪费。”

她果然很听话,喝了一个干干净净。

傅忱看着空掉的罐子和干净的药碗,心里安定许多,应当不会怀了,得空下来,低眼打量小结巴给他的平安穗。

指腹摩挲间能感受到囊内,平安符的符页。

他有点想拆开看看。

尽管嘴里都是苦到舌尖发涩打颤的药味,怀乐也特别开心。

漂亮质子看起来很喜欢怀乐给她打的平安穗。

她盯着傅忱的脸,没忍住,踮脚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侧脸上。

傅忱神色一凌,整个人都寒了。

动作一顿,冷眼过去,小结巴亭亭玉立在他面前,嘴角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黑乎乎的药汁。

他要斥责的话莫名噎了回去。

她怎么那么高兴?

“能..能不能告诉...怀乐...你叫什么名字?”

侧脸上那一块还残留着柔软而温热黏稠的触感,令傅忱感到烦躁不适。

但又很莫名。

就像现在,不知怎的,他无意识脱口而出了他的名字。

“傅忱。”

小结巴带着一点冻出来的鼻音,笑眯了眼,露出一排明亮的糯米牙,跟撒娇一样喊他。

“忱..忱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