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说句晚安

松田阵平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他将望月弦放进车里：“不用担心水的问题，这里有干净毛巾，先擦一擦自己, 别感冒。”

望月弦乖巧地接过毛巾：“谢谢。”

顿了顿，她探头：“你还要开车呢, 要不你先擦？”

“噗。”卷发青年没忍住再次笑了起来：“得了吧。我再在雨里待十分钟都不会感冒, 但是你可就不一定了。听话。”

他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这种语气有些过于亲近, 于是顺势收了声, 专注地驾驶起车来。

黑发少女倒是半点没察觉到不对。其实对于她来说, 能真心实意而不是作戏地照顾别人的感受已经实属不易，所以她也就坦然地接受了松田阵平的说辞。

——毕竟客观上来讲，松田阵平也的确更加强壮诶。

她用毛巾包裹住自己的脑袋, 慢悠悠地把头发上的水珠擦去，散开麻花辫，擦拭得很细致, 然而等将毛巾拿下来的时候，深色毛巾上的银白鳞片就变得格外显眼。

望月弦：“……”

……这宛如脱发一般的别扭感是怎么回事？？

她不由得哽了一下。

“怎么了？”

卷发青年的声音适时传过来。

望月弦对于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不感到惊讶。毕竟热感世界通透立体, 就算细节有些缺失, 看到松田阵平在注意自己的举动还是绰绰有余的。

“……鳞片掉了。”黑发少女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不知道为什么，松田阵平又想笑。

这两天加班加得厉害, 天气又很恶劣，他的心情其实并不是很美妙。在看到望月弦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这是自己连轴转过于疲惫而显示出的幻觉。

不然，五年没见了的小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河里？还看起来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仿佛时间在她身上都只是过客。

他原本积攒了一肚子的疑问，也明白望月弦身后的水有多深, 现在出现在河里一定不是偶然。结果本来暗淡甚至有些凝重的情绪，在遇到她之后，竟在主人也察觉不到的时候转晴。

果然啊。他不由自主地感叹。

萩那家伙没有说错。望月弦这孩子如果想让别人偏爱她，或者已经让别人偏爱于她，实在是再简单、也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鳞片掉了就掉了。”卷发青年懒洋洋地出声道：“鳞片对你来说应该就像普通人的汗毛吧，反正总能再长出来。”

——在河里游到她身边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眼睛下方的鳞片，漂亮得就像工艺品。他当时一时没反应过来，却还是本能地将她的头埋在怀中，来阻隔外人窥探的视线。

其实五年未见，大致的印象已经有点模糊，只有在看到她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一般的，“小月亮就是这个样子啊”。

她并不是普通人，或者说根本不是人——在当初发现她可以不用眼睛观察外界的时候，其实就有所预感了吧。

听到松田阵平的这句话，黑发少女瞬间垮起脸：“ohno，我不喜欢这个比喻。”

这是个什么人啊，要是换成萩原、景光和波本在这儿，说出来的话绝对和他天差地别。到底是有多鬼才，才能把她这么漂亮的鳞片，给比喻成汗毛的啊？

注意到卷发青年的表情，她更郁闷了：“笑什么笑啊。你们一个二个的，怎么都喜欢笑我呢？”

“大概是因为小月亮很可爱？”松田阵平举起右手：“萩说的。”

望月弦：“……”

黑发少女默默地缩在了座椅上，暂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可恶，开局不利。

虽然她对于未知的未来怀着一种期待和来者不拒的态度，但也不能上来就放松田阵平吧？没有猎手会对雷达怀有期待态度的吧，难搞。

松田阵平停车，打开车门；望月弦也就恹恹地跟着他下车，一路行尸走肉一般地来到楼上。

松田阵平：“……你这家伙，让人拐跑怎么办？”

他有些无语地看着飘飘乎如凭虚御风的少女，头疼地叹了口气：“算了，先进来吧。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里洗个澡，我去给你买身衣服。”

青年说完这句话迅速闪出了门，一边觉得自己让未成年少女在家里洗澡的话似乎有些过于糟糕——等等，现在好像已经成年了？……更糟糕了。一边行动力极高地准备去给捡回来的小姑娘买套能换的干净衣物。

……小望月穿什么码的来着？

松田阵平：“……”

啧，麻烦。应该不需要太合身，能穿就够了吧？再不然就多买几件，总之他是不会再拐回去问对方需要多少型号的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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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突然被遗弃在屋内的望月弦：“？”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默了默，眨了眨眼睛。

热感让世界在她脑海中尽数呈现，而眼睛则为它涂抹了色彩、添加了细节。

……虽说感觉上还是有些近视，但比起刚开始游戏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大概是她整体等级提高了的缘故。

经过冬眠前的最后一次布局，她成功将立场拉回了混乱中立，各项等级也随之提升：

「玩家昵称：望月弦（竹叶青）」

技能书：观察·中级（已满熟练度）、逃脱·中级（已满熟练度）、隐匿·中级（已满熟练度）、易容·高级（53%）」

「当前特性：热感lv.25，鳞甲lv.20，言术lv.25」

「特性蛇毒lv.19」

「特性-蛇毒：当前等级lv.19，解锁神经毒素和血液毒素，毒素暂时【无法自控】，接触即可下毒。」

「【此等级下】毒发效果持续二十分钟。」

而因为她使用的是位于本体下位的马甲身份，所以玩家面板上，除了热感和易容之外，其余的技能都暂时呈现出了灰色状态。

毕竟这副躯壳太过脆弱——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说法。按照游戏的思维来考虑，则是维护游戏平衡、适度限制玩家一种手段。

正好在黑衣组织沉睡的五年期间，阵营那里的指标又有些偏黑，她可以在这个身份上往红那边稍稍努力一点。而阵营如何主要还是看的本体，所以她也不用怕刷过头。

黑发少女有些无聊地在房间里转了转。这是个典型的独身青年公寓，虽然不大却五脏俱全，很有生活气息却并不脏乱，整体看上去干净而整洁。

她没有半点在一个相处没多长时间的单身青年家里待着应有的不适感，无比自然地转转看看，就像当初在苏格兰的安全屋里找窃听器玩一样。

“这里是……卧室吗？”

望月弦思考了一秒，决定还是不要踏进这道门了，做人需要有最基本的底线。

她于是又快乐地回到了客厅，也就是在这时，客厅门被打开，卷发青年拎着两袋衣服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