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

两个人在床上又躺了会儿。

都没穿衣服, 孟宁抱着被子,颐指气使地使唤着江泽洲, “我的衣服被你丢到哪儿了, 我要穿衣服。”

江泽洲还是头一次这么被人使唤,偏偏还没半分脾气。

行李箱就在房间角落,江泽洲掀被下床, 弯腰翻找, 露出来的脊背,指印交错,或深或浅, 孟宁轻咬唇瓣, 脸渐染上一层绯色。

“穿裙子吗?”

他举起一条裙子,示意询问她。

一条棕色的Polo连衣裙,修身收腰, 裙长堪堪盖过大腿根。非常简单的设计,却轻而易举将她的出挑身姿勾勒出来。

孟宁笑:“这是我前天逛街的时候买的裙子。”

江泽洲:“穿上让我看看。”

孟宁无奈:“我得先穿睡衣去洗漱。”

江泽洲:“换上这套衣服不能洗漱?”

两个人在生活细节方面有太多的陌生节点, 亟待磨合。

孟宁:“洗脸的时候水可能会溅到衣服上, 所以要穿睡衣。”

江泽洲眉梢一挑。

作为男人, 他显然没有这种困扰。在外如何面若冠玉, 西装革履,被窝里——十个男人,八个男人喜欢裸睡。被子一掀, 下床洗漱,没有任何衣服沾水的困扰。

于是他弯腰, 捡起掉落在地, 跟抹布似揉成团的睡衣, 放在一侧。转身又去行李箱里, 找了一套干净睡衣递给孟宁。

孟宁从被窝里伸出手,藕节似的手,伸出一小截,拿好衣服,快速收回,然后整个人都埋进被窝里,窸窸窣窣的换着衣服。

哪怕昨晚都摸了个遍、亲了个遍、看了个遍,太阳升起的白天,她连换衣服都躲躲藏藏,深怕被他看光。

孟宁洗漱时,江泽洲打电话订餐。

室外高温酷暑,出去觅食堪称煎熬,还不如在酒店解决。打完电话,江泽洲也去外边儿的洗手间洗漱。

餐都送到了,孟宁还待在洗手间里。

酒店室内的隔音效果堪称为零,里边儿没有任何动静,江泽洲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刚准备开口,门被她从里拉开。

一双眼,颇为幽怨地盯着江泽洲。

孟宁一只手拿着气垫,另一只手指向自己微仰起的脖颈处,连埋怨都像是在撒娇,娇嗔语气,“我不是说了不要亲这里吗,你看看,都有印子,压根遮不住。”

光滑白皙的脖颈,一路往下,衣领遮盖处的地方,都留下他的吻痕。

昨晚情深意动,孟宁说了很多话,江泽洲大部分都左耳进右耳出,脑海里自动筛选,仅剩两句话。

——“太重了。”

——“你慢一点儿。”

始作俑者江泽洲没半分认错态度,怡然自得道:“没亲,是啃的。”

“……”孟宁默了几秒,一声不吭地转身,对着洗手间里的镜子,再一次拿气垫粉扑往自己的脖子上拍。

遮瑕加粉扑,勉强遮住,头发再扒拉一下,应该也能遮的差不多。

待会儿穿礼服,应该看不出来。

思及此,孟宁从洗手间出来,到会客厅吃午饭。

全程一言不发,闷头吃饭。

江泽洲往她碗里夹菜,孟宁没像以前一样礼貌道谢,连看他一眼也不愿意。

这是真生气了。

江泽洲挑了挑眉,倍感棘手。

女孩子生气,要怎么哄?

他开始回忆以往今兮生气时,贺司珩是怎么哄的。可是今兮好像从没和贺司珩生气过,贺司珩这人,宠今兮宠到毫无底线的程度,就连异地恋半年都能够忍受。江泽洲和孟宁分开一个月,已经是百爪挠心了。

但这事儿也不好问旁人。

怎么问?

我在女朋友身上到处种满草莓印,然后第二天女朋友要上台演出,发现草莓印很难遮,于是和我生气了。

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办?

如果江泽洲听到有人问这个问题,他大概会低啧一声,无情嘲讽一句:“一点儿都不为女朋友考虑的自私男人,活该被女朋友骂。”

“……”

起初,江泽洲确实是心安理得地挨骂的。

但现在,他发现孟宁不理他,更难受的人,是他自己。

“菜还合你胃口吧?”非常艰难地开启话题。

孟宁淡声:“还行。”

江泽洲:“还想吃什么?”

孟宁:“没有特别想吃的。”

江泽洲:“喝奶茶吗?”

孟宁:“不要。”

孟宁是真不想喝奶茶。一到夏天,她就没什么胃口,尤其是现在全身酸痛,脑袋也昏昏涨涨的,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躺在床上睡一天。

讨好无门,江泽洲略感头疼,放软声调:“宝宝。”

这两个字无异于杀手锏,令孟宁立马抬头,脸上的表情,竟然不是惊恐不安,而是掺杂几分无奈,“江泽洲,我还没吃完饭。”

江泽洲:“嗯?”

孟宁叹气:“你不要整天都想着把我往床上带。”

江泽洲这才意识到,孟宁现在一听到这个称呼,就条件反射,以为他要对她干点儿什么。

天知道他有多冤枉。

“我没想那事儿。”

孟宁半信半疑:“真的吗?”

江泽洲:“我只是想哄哄你。”

孟宁更诧异了,“为什么要哄我?”

“你不是在和我闹别扭吗?”他视线往下,落在她颈间,暧昧旖旎的眸光注视着她,“昨晚确实是我太激动了,抱歉,下次不会了。”

“……你还是别保证了,”孟宁眼低垂,教他认清现实,“我感觉下次你还是会这样。”

沉默几秒。

江泽洲说:“那倒也是,抱歉,我收回刚刚的话,确实下次还是会很激动,毕竟二十多岁才谈恋爱,忍了这么多年,不太想忍了。”

孟宁被他理直气壮的语气一哽。

对视间。

她泄气道,“算了。”

江泽洲淡声:“不生气了?”

孟宁说:“原本也没生气。”

实在没什么胃口,筷子戳着碗里的米粒,孟宁放下饭碗,双手撑着下巴,眼波盈盈望向江泽洲,“这就是一点儿小事而已,我没那么小气,这都生气。”

“那你刚刚怎么不理我?”

“就是,”孟宁掀眸,平静道,“我在想待会我去排练演出,你是在后台等我,还是在酒店等我?”

“我约了个投资人见面,把你送到音乐厅,我就走,”江泽洲也并非真一天二十四小时黏着孟宁,他也有应酬,“大概晚上八点半能结束,你演出几点结束?”

“八点半。”

“正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好。”

吃完饭已经将近两点,三点排练,孟宁得早点过去。

江泽洲不知从哪儿弄了辆车,开车送她。

去的路上,孟宁冷不丁想起一件事,“那个压力测试,你有拿到结果吗?”

时隔太久,孟宁忙着工作,早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而江泽洲一直未提,倒不是忘了这事儿,而是压力测试,一百分的卷子,孟宁拿了二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