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没有挂断的电话。

孟宁听到他跑动的声音。

然后是电梯声。

“叮——”一声, 从手机听筒,和门外相继传至耳边。

“孟宁, 我在你家门外, 你开门。”

孟宁上前,扭动门把。

楼道内灯光明亮,孟宁看见江泽洲的那一刻, 犹如找到了支点。下一刻, 她整个人被江泽洲扯进怀里,鼻尖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心霎时安定了几分。

“别怕。”

孟宁双唇翕动, 唇齿间溢出低吟:“嗯。”

江泽洲问她:“怎么没开灯?”

孟宁:“突然停电了。”

可是楼道里的顶灯是亮的, 小区其他业主家里都亮着灯,唯独孟宁家没有电。

显而易见,是人为断电。

江泽洲唇线平直, 松开孟宁,走到楼梯间的电路箱面前, 打开箱门, 轻松一拨, 房屋里的灯尽数亮起。

“没事, 你先去收拾衣服,我在客厅等你。”

孟宁:“嗯。”

孟宁随便拿了几套衣服塞进行李箱里,然后回到房间, 拿化妆用品和洗漱用品。前后加起来,用了十分钟的时间, 就收拾好。

江泽洲一只手提着行李箱, 另一只手伸至半空。

孟宁不解:“什么?”

江泽洲:“牵着我。”

孟宁顿了下, 笑意清浅:“哦。”

然后把手放在他手心, 回握住。

客卧的房间面积大约是主卧的二分之一,家装摆件比主卧得要多一些。

也是,主人有专门的书房和游戏房,而客人不过是过客,短暂借住,当然得用一间房满足所有需求。

整套房都是走现代简约风的,配色以黑白灰三色为主。

黑灰色墙面,灰咖色地板,相对暗沉的主色调,好在暖白色的床品,霎时将整间房从晦暗中跳脱出来,视觉效果褪去几分压抑。

江泽洲帮她把行李箱放在衣柜边,“先这么睡,明天我们再去挑床上用品。”

孟宁:“啊?”

江泽洲轻抬下颚:“你们女孩子,应该不会喜欢灰色的床单被套吧?”

是不太喜欢,但也能接受,孟宁很客气地拒绝:“没关系的。”

江泽洲说:“还是换一套吧,反正明天没什么事儿做,咱们可以去逛逛超市,买点儿生活用品,冰箱里也没什么食材了,你想吃什么菜,明儿个一块儿买了。”

孟宁沉默了一下,“嗯。”

“那你先收拾一下?我先出去?”

“好。”

孟宁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抬头。

视线穿梭在空中,与另一道视线交汇。

江泽洲没走,他倚靠在门边,长眼黑沉沉地,讳莫如深地望着她。但他神情笃定,确信她会忍不住叫他。

“其实我知道,跟在我身后的人是谁。”孟宁眼底一派清明。

江泽洲意味不明地挑了下嘴角:“你打算怎么处理?”

孟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江泽洲:“难道你准备一直逃避?”

孟宁陷入沉思中。

江泽洲面色平淡,缓缓开口,打断她的思路:“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孟宁:“没有任何关系。”

江泽洲:“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孟宁觉得好笑,眼里、面上、语气里都透着厌恶与反感,凉声:“我能和一个流氓扯上什么关系?”

“既然没有任何关系,那就好,”江泽洲深深看她一眼,“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你安心睡觉就行。”

“……嗯。”

江泽洲这回是真的离开她房间了。

人的语言或许可以造假,但是肢体反应说不了谎,谈到陈良煜时——是的,江泽洲也猜出来了,那个流氓、跟踪狂就是陈良煜——孟宁像是在看一坨脏乱臭的垃圾,眼里满是嫌恶与恶心。

于是又重新打开那张照片。

审视的眸光锐利扫过,褪去旖旎与暧昧,他总觉得这张照片里的孟宁,尴尬瑟缩,仿佛是被逼着合照的。

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了下。

江泽洲拿过来看了眼。

周杨发来一条语音,无语轻哂:“昨儿个还有人见过陈良煜的,今儿个就联系不上了,你说说,就丁点儿大的胆子,还敢到你面前耀武扬威啊?”

“你觉得是耀武扬威?”

“不然是什么?”

江泽洲舌尖轻抵腮帮,笑容邪佞,“和我抢女人来了。”

周杨哦豁一声:“那他岂不是会输的很惨?”

江泽洲:“换个词。”

周杨:“哪个词?”

江泽洲语气阴冷:“死的很惨。”

江泽洲忙到午夜两点。

先后去保安室调楼道外的监控,虽说是小区业主,但他只能调查自己屋外的楼道监控。无论江泽洲怎么说,保安都一副油盐不进,只讲规矩的死样子。

于是他大半夜的,给贺司珩打去电话。今兮的房子都是贺司珩管着的,再加上这个时间点,今兮估计已经睡了。他看了眼贺司珩的值班表,他今晚值夜班。

果然,电话铃响三声,贺司珩接起,鼻音沉重:“有急事?”

这个时间点,若不是有急事,按照江泽洲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联系贺司珩的。

江泽洲先是一愣:“你感冒了?”

“嗯,”贺司珩不以为意,关心他,“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总不能是找我聊天吧?有事说事。”

江泽洲表明来意,贺司珩却说:“不用去保安室调监控,楼道的监控没法照全,而且按照你的说法,那个人估计当时把监控都给罩上了。”

江泽洲也想到过这点。

贺司珩:“楼道的顶灯是不是亮着?”

江泽洲:“嗯,怎么突然问这个?”

“顶灯里装了个监控,装之前和物业说过,楼道里的监控只能照到电梯间出来的人,没法照到门外。这年头,小偷也有智商,看到家门口那么大个监控,都懒得偷,亦或者是拿东西一罩。配电箱又是能被撬开的,电一断,什么监控都不好使。所以我当时在楼道顶灯里,装了个监控。”

“楼道线路开关在一楼配电室,那儿可不是能够轻易就能撬开锁的。”贺司珩老谋深算到连江泽洲都不得不佩服的程度,“对了,监控录像的话得等我夜班结束,再发给你。”

“我倒也不是很急。”

“哦?”贺司珩尾音上挑,饶有兴致地问,“我怎么听你这语气,好像要干坏事儿啊?”

“人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看我像是任人宰割的样子吗?”

“哪儿欺负到你头上了,不就是欺负了下那小姑娘吗?”

“可是好巧不巧,他欺负的,是我的小姑娘。”江泽洲推了推鼻梁处的镜框,冷笑一声,慢条斯理道,“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非常护短。”

年少时,周杨被人欺负了,江泽洲都得明里暗里地给周杨支损招找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