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谁?”忽然,屋内传来一声厉喝。

下一秒防盗门就被人推了开,要不是蒋天瑜躲闪的及时,怕是要被撞到鼻子尖。

手里还握着门把手的陆黎在看清门外之人的面孔后,显然也是极为吃惊的,语气多少带上了点质问和怀疑:“关苗苗?你怎么会在这里?”

蒋天瑜其实想要问这里是哪里的,然而想了想还是憋了回去。

问这种问题,她是还嫌弃关苗苗的嫌疑不够大吗?

就在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功夫,原本坐在客厅的老太太忽然站起了身,迈着小碎步就迎了出来,嘴里还颇为亲热的叫道:“苗苗来啦……”

“……”任由老太太将她拉了进去,蒋天瑜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的长相,心头逐渐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待到被对方热情的邀请坐在了沙发上后,她无意中透过卧室那半开的门瞄到了里面床上躺着的老头,眼底迅速的闪过一丝了然。

谢过老太太递过来的、装满了温水的水杯,努力忽略掉祁子昂和陆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后,她清了清嗓子开了口:“阿姨,叔叔的身体怎么样了?”

结合之前胡帆说过关苗苗是把钱借给朋友父母的话,她想应该就是眼前的这对老夫妻了。

而警方会出现在这里,这边究竟是谁的家,答案似乎昭然若揭。

“你知道的呀,还是老样子。”老太太一脸的愁容,接着瞥到依旧站在那里的两个大老爷们儿后,还怪热心的介绍了起来:“好孩子,这两个都是警察,前两天他们忽然找上门来,说……说是彤彤她……”

说着说着,她语气哽咽,开始低头抹起了泪。

“明明当初彤彤说是出去打工了,年前还托你带回来四万块钱给她爸爸治病,怎么这人说没就没了?”老太太絮絮叨叨的念着,却没有发现客厅中的气氛因为她的话而瞬间产生了多大的变化。

蒋天瑜听的头皮直发麻,只觉得原本就紧盯着她的两道视线,这会儿犹如利剑一般扎的她肉皮直疼。

老太太许是因为年岁有些大,听起话来不清不楚的,可是祁子昂和陆黎是耳聪目明又心中有数的。

明明路彤四年前就已经死了,原主关苗苗为什么会知道她们家的地址,还于年前忽然送来了四万块钱?

说是路彤托她送的,这种理由也就骗骗老头和老太太吧,死人怎么可能求人帮忙?

“对了,孩子你来的正好,今天这两个警察同志又上门来非问我一些彤彤以前的事。你是知道我的身体情况的,这么多年照顾那个老头子照顾的人都傻了,脑子不清楚实在记不得什么。”

路彤母亲祈求的握住了蒋天瑜的手,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再说彤彤一向独立,自打出去工作就什么都不跟我说了,你是她的好朋友,你知道什么都跟他俩说说吧!”

蒋天瑜闻言差点没让自己的口水呛到,嘴角疯狂的抽搐了两下后应道:“……好……”

直到此刻,祁子昂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淡淡的说道:“关女士肯配合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但我们的问题可能有点多,为了不打扰老人家休息,您不如配合我们回局里一趟?”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认命的站起了身,在安慰了路彤母亲两句话后,蒋天瑜便乖乖的跟着祁子昂和陆黎二人下了楼。

坐上了他们开来的车,当江城市公安局的大楼再次映入眼帘的时候,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熟悉的审讯室,熟悉的审讯桌,熟悉的审讯椅。

感受着屁股底下传来的冰凉触感,蒋天瑜甚至升起了一种从未离开过这里的荒唐感。

这次,祁子昂并未选择用时间来消磨她的心理防线。

相反,疑似隐瞒多年的事实就在不久之前被路彤母亲当众说了出口,在警方看来,这会儿的关苗苗应该是心理最为脆弱的时候,相对来说更容易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说说吧!”陆黎伸出手敲了敲桌面,气势十足:“上次我们找到你进行例行问询的时候,你可没提到认识路彤的父母。”

“你们也没问吧?”蒋天瑜摊了摊手。

被怼的一愣,陆黎瞬间竖起了眉毛:“好,那还请关女士解释一下,为什么在路彤死亡之后,你还会一直去探望她的父母,并且在得知路彤父亲重病的时候,要自掏腰包替他做手术?”

“四年前路彤死亡,期间你偶尔会去她的家中,四年后还谎称在外地的路彤托你拿回来四万块钱……”

“结果你现在工作的地方还是藏有路彤尸体的地点。”

“所以你究竟是因为欠了别人四万块钱才在星ktv工作的,还是因为想去那里工作,才欠了这四万块钱?”

“你知不知道现在在警方看来,你的所作所为算什么?”

听完对方这一长串的尖锐问题,蒋天瑜眨了眨眼,嘴唇微动试探性的回道:“算心虚?算犯错之后的补偿?”

许是没有想到她会回答的这样坦率,陆黎再次哽了住。

好在一旁的祁子昂紧接着出了声,只见他双手环胸,高大的身躯坐在那里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思:“所以的确是心虚,是补偿?”

“当然不是。”蒋天瑜有些无奈的解释着:“我和路彤是关系还不错的同事,知道她家的地址不是很正常吗?”

“关系不错?”祁子昂似笑非笑:“可是当初我们在告知你路彤死亡这个消息的时候,关女士好像并不觉得太伤心。”

“能几年如一日帮忙照看对方父母的关系,不应该是你这个反应吧?”

“那祁警官觉得我应该如何?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痛哭流涕?”蒋天瑜挑眉反问。

之后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二位警官,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性格不同自然对待已经发生的事态度就会不一样。”

“我只是性格内敛又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什么情绪,当天晚上回到家里我蒙着被子哭了一宿,还非得让你们看到才作数?”

“至于知道路彤家的地址,是因为我和她在春华海鲜馆打工的时候陪她回过家里。”

“后来她忽然从饭店离职,没有和任何打招呼,我因为觉得奇怪又一直联系不上他,才又去了她的家中。问过她父母才知道,她去外地打工了。”

“想着她去了外地,一定不方便回家照顾老人,我这才偶尔过去看看。”

“这几年,我不是没试图找过路彤,只是她父母都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最后我也就放弃了。”

蒋天瑜依着脑海中属于原主关苗苗的最新记忆如实复述着,说着说着却突然停了下来,不过很快就垂眸掩去了眼底的震惊,表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