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一个孩子(第2/6页)

而刚巧,二十年、十年这样的时间,就可以让这些人看出来,这个孩子是否真的成为了旧神。

……一场漫长的、费心费力的、邪恶而冷酷的,实验。

这个关于“孩子”的猜测,让西列斯想到了之前地下拱门事件中纳尼萨尔·布莱恩特。这个孩子曾经被称为“圣子”,他从出生起,就是乔纳森·布莱恩特为旧神准备的身躯。

彼时,孩子是容器;而如今,母亲是容器。

母亲与孩子是这样;而那些男性死者,西列斯认为他们或许就是孩子的父亲。这种猜测基于布鲁尔·达罗与玛丽娜·凯兰的关系;也基于……撒迪厄斯和露思米。

死亡是祂的父;星星是祂的母。祂诞生于沉寂如死亡的黑夜之中,成为这世界呢喃低语中的阴影。

如今祂的信徒妄图再一次通过死亡与星星结合的方式,复现祂的存在。

……“复现”。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力量表现形式。

想到这里,西列斯不禁感到些许的困扰,就“复现”这个问题本身而言。

正如他曾经想过的那样,“复现”是安缇纳姆的力量,一位神明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却可以直接对其他的旧神产生效果吗?

力量与力量不分高低?西列斯对此表示怀疑。

或许他回头可以问问骰子。

而关于这些人妄图复苏旧神的做法,或许也有一些其他的可能。

“父亲”的概念在这件事情上似乎没有那么重要;毕竟“母亲”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容器。从他们抛弃那些男性死者的尸体的随意性来看,很难说他们对“父亲”的角色有多重视。

在最初的两次实验之后,这群人便决定改良实验的前提条件。他们让死者穿上了女骑士盔甲……为什么?他们怀疑男性在整场实验中的……“纯洁性”?

是因为需要一个“父亲”,所以他们才找到这些男性死者;这些死者的存在是功能性的,因而他们的各种特质也是可以进行调整的。

但是“母亲”的角色,似乎就显得重要得多。从始至终,“母亲”似乎都隐藏在迷雾之中,甚至直到不久之前,因为玛丽娜·凯兰的存在,西列斯才产生了这个联想。

……不管怎么说,用正常的理智的逻辑去分析这些人的想法,还真是有些困难。西列斯心想。

总之,从第三次实验开始,这些人做出了一些改变。但或许这一次实验的结果也不怎么好。因此,他们进一步改变了实验的内容,将二十年一次的实验,改变成十年一次。他们需要提高效率。

……有多少人参与这实验、这骗局、这阴谋?

这个问题与其可能的答案,都令人相当不舒服。

金盏杯。西列斯想到这个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得知的物品。这似乎是有人故意给他们留下的提示,尽管或许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悟到,什么是“金盏杯”。

重点不仅仅是金盏花,也同样是这个杯子本身。一个容器。

这群幕后黑手,他们在这一刻似乎消解了人类本身的存在价值;似乎这样一群人,他们诞生就只是为了迎接旧神的到来、他们出现只是为了提供旧神复苏的容器。

而这样想法,甚至来自于他们的人类同胞。有的时候,人类对于神明的信仰之虔诚,或许会令神明本身都感到吃惊。

如此费心费力,在过去一个世纪的漫长时间里,重复着未知结局,甚至也几乎不可能成功的邪恶实验……西列斯对此感到荒谬而悲哀。

他轻轻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望见了凯利街99号那温暖的昏黄灯光。那是门厅的壁灯。

他的思维也随之一转。

真的是玛丽娜·凯兰怀孕了吗?真的是布鲁尔·达罗的孩子吗?

但是布鲁尔·达罗通过【死者的话】这个仪式,已经向他们透露了一些相关的信息。他似乎知道“容器”的事情,并且明显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

他让玛丽娜·凯兰杀了他,而玛丽娜也的确这么做了。

在明知道“容器”的用途是什么的情况下,布鲁尔主观上恐怕不会想和玛丽娜发生什么。而在一定程度上,玛丽娜似乎也和布鲁尔站在一块。

所以,这个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又或者说,是在布鲁尔死后……?

想到布鲁尔尸体上那些被凌辱、虐待过的痕迹,西列斯感到背后生寒。他头一回意识到,那可能还象征着某些更为邪恶与冰冷的做法。

这寒意直到他来到凯利街99号门口,才逐渐褪去。

琴多就站在门口,靠着门框,目光望着侧前方。西列斯的出现让他一下子将目光望过来。

“您回来了。”琴多说,目光中带着轻柔和缓的笑意,“玫瑰花开了。”

西列斯怔了一下,他感到自己惊惧、冰冷的情绪逐渐被某些柔和温暖的东西覆盖。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偏头望向屋子前方的小花园。

凯利街99号自带一个小花园,不过他们都没什么时间来收拾和整理这个小花园。琴多说他将这事儿交给了普拉亚家族的人。

然后普拉亚家族的人在小花园里种上了玫瑰。

……西列斯相当怀疑,这花究竟是琴多决定的,还是琴多的下属自行决定的。他认为是前者,毕竟他不觉得琴多会真的将这事儿假手于人。

不管怎么说,五月份也的确是玫瑰花开的日子。玫瑰既是爱情的象征,也同样是阿卡玛拉的象征,因而这绽放的玫瑰,仿佛预示着什么。

西列斯怔怔地看了片刻,然后感到心中的郁结逐渐消失。他低声叹了一口气,收起伞,然后走到琴多的身边。

琴多困惑地问:“怎么了?玫瑰开得不够漂亮吗?”

西列斯摇了摇头。他将自己今天得知的事情告诉琴多,包括多琳·卢卡斯和对于五月中下旬这个时间点的猜测。

多琳·卢卡斯的出现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惊讶到琴多,毕竟西列斯的身边总能出现这样的巧合,不知不觉就将所有人都扯了进去;好似每个人的命运都与西列斯有关一样。

不过后面的这个猜测的确让琴多有些惊讶。他不禁说:“如果单纯从时间上算,从去年八月到现在,确实差不多是怀孕的时间周期。但是……”

他皱了皱眉,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困惑。

他低声说:“真的是一个孩子吗?”

听起来很符合五月连环杀人案的发生规律,但是……一个孩子?

那令人感到错愕。

真的会有这样一个孩子诞生吗?

“……况且,为什么今年的事情就闹得这么大?”琴多说,“他们确定今年能达成目标吗?”

西列斯想了片刻,然后说:“这很难说。”他拉住琴多的手,带着一种难以避免的叹息的情绪,“或许他们掌握着我们不知道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