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血裔的力量(第2/6页)

庇佑者的力量是神明的赐予,随时可以收回(尽管神明很少这么做);血裔的力量是神明的分享,是人类毕生都可以使用,甚至会随着血脉的传承一直延续的。

这种情况的确存在。这份资料中就收录了一幅来自神诞纪岩洞中的壁画,现代画家用更为细腻的笔触重现了那壁画的模样。

那是一尊猛兽,和一个拥有野兽特征的人类,并肩坐在桌前。他们的面前很有可能是部落中的其他成员。一些对于这个部落的考古研究证明,那尊猛兽是这个部落曾经崇拜的“兽”神。

但是,人类却与这兽神并肩而坐。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令当时的考古人员十分震惊。

……当然,考古。这考古活动似乎发生在帝国纪。绝大部分的资料都已经消失不见。阴影纪的历史断层也让这些珍贵的资料遗失大半。

西列斯对此深感遗憾。他知道往日教会必定收藏了一部分古老的资料,但是,即便是往日教会,他们收藏的资料也仍旧是残缺不全。

往日教会的背后站着现世唯一一位神明。因此,这就意味着,阴影纪发生的事情是一场巨大的、无可挽回的灾难。那就是这世界的一道伤疤,难以愈合。

西列斯不禁叹息了一声,随后合上这份资料。他望向对面的琴多,并且说:“怎么样,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琴多摇了摇头,他阅读的速度比西列斯慢,不过原本就没有拿太多资料。他说:“并没有提到普拉亚家族的存在。其他旧神的血裔也没有提及。”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认为格罗夫纳肯定是将往日教会中所有关于旧神血裔的资料都抄录了一份,然后寄送过来。但是,这些资料上却并不存在李加迪亚,以及其他旧神的血裔。

这就意味着,这些事情原本就是不为人知的。

此前琴多曾经说,连普拉亚家族本身都不知道旧神血裔会是家族中的哪个人。他们也需要安缇纳姆的“启示”才能明白过来。

因此,同样也是安缇纳姆将普拉亚家族的存在告诉了往日教会,让往日教会的高层对此有所关注。

他思索着这意味着什么。

一方面,安缇纳姆对于过去的事情似乎知道得太多了……当然,祂原本就是过去与历史之神,了解历史中发生的一切也十分正常。

但是,作为新神,祂却对旧神的故事了如指掌,甚至知道李加迪亚的血裔家族,这件事情就显得颇为奇怪。毕竟,李加迪亚失踪的时候,安缇纳姆仍未出现。

……不,应该说,明明安缇纳姆诞生于雾中纪,祂究竟为什么能通晓过去?是因为祂的力量就是这种“历史”的概念?

而这就带来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祂的“诞生”要如何解释?这个世界本就十分古老,拥有悠长的历史,为什么安缇纳姆偏偏在沉默纪结束的时候诞生?

第二个问题是,单纯就神明“诞生”这件事情本身,情况就已经十分特殊了。祂有具体的诞生时间、地点,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出生在这世界的人类。

……神明的出生?那让这位神明也太像人类了。更不必说,安缇纳姆的“历史”神格也十分贴近于人类文明。

祂真的如同某些人的猜测那样,只是更为强大的启示者吗?

另外一方面,安缇纳姆象征着过去与历史,但是祂的所作所为,包括庇佑迷雾中的人类、让往日教会关注西列斯并且暗中提供帮助、告知普拉亚家族旧神血裔的诞生……

这些事情,似乎都在冥冥之中指向了未来。

如果安缇纳姆与从前那些旧神是相同意义上的神明,那么祂不应该让人类继续沉湎于过去与历史,这样才能充沛祂的力量吗?

为什么祂的行为却与祂的力量概念格格不入?

无论如何,安缇纳姆,这位现世唯一的神明,显然也隐藏着不少的秘密。西列斯希望,能在真正面对这位神明之前,就首先解开其中一部分的疑惑。

他思索了片刻,然后就将思绪转回旧神血裔的事情上。

这份资料给出了两种神明创造血裔的原因:其一是神明排解自己力量中的“杂质”,其二是神明将力量分享给自己偏爱的人类。

无论哪一种,都无法解释琴多的存在,与那传闻中死亡与星星的血裔的存在。

关于李加迪亚的血裔,西列斯倒的确想到了一种可以解释的说法。

也就是,在阴影纪的时候,当李加迪亚踏上旅程,祂决定留下自己的力量分支,以防万一——虽然西列斯并不清楚李加迪亚究竟想要的防备什么。

这种做法就类似于,阿卡玛拉在乐园中留下那六个人偶,以及疑似在现实中也留下了一批人——比如那位神秘的摊主——作为提前的准备。

当然,这种猜测的前提是,普拉亚家族的确出现在阴影纪,在李加迪亚离开之前一段时间。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阴影纪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些神明接二连三地留下后手,就成了一个更为复杂的问题了。

撒迪厄斯与露思米的“孩子”,会是因为相同的理由而出现的吗?

西列斯将自己的猜测告知琴多,并且问:“普拉亚家族内部,有关于……”他斟酌了一下,“让你们去做些什么、未来的任务之类的相关说法吗?”

“未来的任务……”琴多想了一会儿,最后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我都没有听说过。”

西列斯不免叹了一口气,他说:“那就显得更加奇怪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资料上,同时听见大脑中传来【知识+1】的骰子提示。他心想,这一点知识大概是基于那些更古老年代的信息。

西列斯陷入了沉思,而琴多则懒得思考那么多了。他也没打扰西列斯的思考,只是自顾自把那些资料整理好,放到一边,然后撑着下巴,静默地凝望着西列斯。他总是这么做。

在这样静谧的下午时光中,时间也一点一点过去。

三点多的时候,那位醉醺醺的修理工终于姗姗来迟。他带了一批人过来,在检查了铁轨之后,他说那可能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来整修。

乘客们都已经感到心烦意乱,因此对于这种说法也懒得计较那么多了。的确有一些冲动的乘客质问为什么需要那么久的时间,不过这种质问也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之后,这位修理工倒是与自己的同事认真做了一会儿修理工作,不过临近傍晚的时候,他就自顾自离开了。

天色如同颤巍巍的橘色花朵,花店的店主小心翼翼地用花瓣装点着天空的角落。吃过晚餐,西列斯与琴多一起在火车外散步。

他们又遇到了赫德·德莱森,他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并且也变得冷静了不少。不过,他的语气仍旧带着那种十分神经质的感觉,恐怕那突然的打击仍旧不可避免地影响着他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