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克里莫家族

三个人在欧内斯廷酒馆落座。

乔恩看起来对西列斯与琴多的关系有些好奇, 不过他并没有多嘴询问。在坐下之后,他便说:“真是寒冷的天气。发生在拉米法城的事情就更加令人背后生寒了。”

西列斯赞同地点了点头。

乔恩转而说:“既然您对那个金盏杯十分感兴趣,那不如下午来我家作客?当然, 如果你能别嫌弃我那个乱糟糟的家就再好不过了。”

西列斯微微笑了一下, 说:“当然不会,乔恩, 我很感激你的慷慨。”

“任何一名侦探都不会错过送上门的线索。”乔恩摊了摊手,“我更该感谢你的出现让这个案子柳暗花明了。”

不等西列斯回答, 乔恩便转而说:“我们不必在这儿客气了。我先去四处问问情况,两位在这儿坐一会儿就好。”

说着, 他就起身与四周的酒客们搭话, 十分有侦探的气质与作风。

在他离开之后,琴多才说:“他看起来是个……”他斟酌了一下说法, 然后眯着眼睛低声说, “危险人物。”

……这个翠绿眼睛来自无烬之地的探险者,他自己现在这副不快的模样也的确算得上是个危险人物。

当然,西列斯也并不否认他对乔恩的猜测。

乔恩·曼斯菲尔德。一名侦探。他在拉米法城内享有不错的声誉,因而加入到了搜寻叛教者的队伍之中。他将很有可能发现一个阴谋。

这是原本跑团剧本中的介绍。

不过,在西列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 跑团的剧情就已经彻底被他搞乱了。跑团中的这些角色, 原本应当随着叛教者哈姆林的行动而串成一条线,现在也已经彻底分崩离析。

骑士长班扬仍旧在好好地当着骑士长;商人兰米尔依旧笑眯眯地做着生意;小丑下落不明;考古专业学生赫尔曼·格罗夫正随导师在无烬之地考古。

切斯特·菲茨罗伊仍旧好好做着医生,没成为第一个受害者;流浪汉伯恩似乎仍旧在暗中蠢蠢欲动;侦探乔恩·曼斯菲尔德没了叛教者的案子, 但也正在调查别的案子。

还有, 那一个截至目前西列斯都没能遇上的角色——那位异国的女主教。她本应该因为叛教者的出现而来到康斯特公国, 但是现在也并未出现。西列斯甚至都不知道她会在哪个国家。

他们八个人已经脱离跑团的剧本;他们八个人仿佛已经走上自己命运的道路, 朝着未知的迷雾前进。那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于西列斯而言, 作为这八名角色曾经的守密人,他认为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旧的故事理应结束;新的旅途理应开启。这是在他的设想中,十分不错的结局。

于是面对琴多的说法,西列斯只是顿了顿,便说:“的确如此。不过,他也为我们带来了新的线索。”

琴多没否认这话。他只是强调说:“但是,您也不能使用那个放大镜。”他嘀咕着说,“您有我就够了。”

西列斯心中哭笑不得,不过他还是说:“当然,琴多。”

琴多看起来这就心满意足了。他靠在西列斯的身上,把话题转回了正事:“所以,下午我们就去这位侦探家里?”

“是的,我的确对那个金盏杯十分好奇。”西列斯思索了一会儿,“实际上,我觉得那个金盏杯出现在垃圾桶里有些奇怪。”

“为什么?”

西列斯说:“扔掉假发还好理解,但是一个金盏杯……你不觉得即便不扔掉,放在屋子里也不会引人注意吗?那不过是个用来喝水的杯子。

“正因为它被扔进了垃圾桶,所以我们才会关注这个杯子。逻辑上是这样的。可是如果仔细琢磨这个前提——‘有人将金盏杯扔进了垃圾桶’。

“这个人的做法,真的有必要吗?”

琴多几乎立刻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有人在利用这个金盏杯暗示我们什么?”

“是的。应该说,双重暗示。金盏杯或许就隐藏了一个秘密,而扔掉金盏杯这个行动本身,同样在暗示我们一些事情。”

“……也就是,有人在帮助我们?”琴多说,“那伙幕后黑手,他们内部存在着分裂吗?”

西列斯点了点头,他补充说:“只是一个推测。”

这个猜测在他们发现布鲁尔·达罗的尸体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因为有人干净利落地一刀毙命,让布鲁尔毫无痛苦地死去;但是,也同样有人在布鲁尔死后虐待了他的尸体。

“您的推测向来都会成真。”琴多低声嘀咕着,“……当然,我这可不是在说您是先知。”

西列斯:“……”

他怀疑地瞧了瞧琴多。

琴多笑了起来。他总有点闲不下来,这会儿又偷偷握住了西列斯的手,把玩着那漂亮纤长的手指。他说:“我只是为您的智慧感到心动。”

他们谈话间,乔恩也与其他酒客们聊完回来了。他一瞧见琴多懒洋洋地赖在西列斯身上的模样,便不由得微微一怔。

当然,这位看似年轻的侦探先生仿佛早已经见识过大风大浪,丝毫没被这两个男人的互动惊到。

他只是稍微停了停脚步,就若无其事地坐到了他们的对面,并且笑眯眯地说:“两位,我可是获得了不错的收获。”

西列斯反过来捏了捏琴多的手指,让这家伙坐坐好。琴多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身体坐直了,尽管他仍旧握着西列斯的手。

西列斯仍旧平静地问:“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乔恩说:“有一个酒客,是过来借酒消愁。他的孩子之前在西城的达尔文医院住院治疗,但是仅仅只是几天过去,原本还能与人对话的孩子就突然不治身亡。

“他说,这事儿给了他巨大的打击。他和他的妻子张罗完孩子的葬礼之后,就彻底陷入了颓废之中。而据他所知,这种事情在过去一段时间,发生了不少次。”

西列斯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那发生在什么时候?”

“大概就是过去十几二十天里发生的事情。”乔恩说,“那个男人说,他的孩子没能熬过新年。”

“你有问他,他的孩子具体生了什么病吗?”

“这倒不太清楚。”乔恩说,“那男人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

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那男人就趴在柜台上,一边喝酒一边流泪,周围人偶尔都会朝他投去了然而同情的一瞥。

西列斯默然了片刻。

隔了会儿,他低声说:“所以,西城达尔文医院的行径正在逐渐变得疯狂起来。是什么刺激了他们?”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他的心中其实浮现出了一个可能的猜测——诺娜曾经在梦中对他说,那些医生说其他地方已经拥有了“圣子”,而他们这里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