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2页)

谢景明眉棱骨跳跳,突然觉得不太妙。

“却是没几天就变了脸,我想不通为什么,便偷偷问了王家的幕僚,原来是有人暗中散布我是摄政王细作的流言。”

顾庭云猛然转身,“再想想接来下发生的事,王爷,恐怕你摆脱不了其中的干系吧?”

谢景明哑口无言,耳根渐渐红了。

又觉一阵气馁,真是奇怪,在他面前怎么就拿不出摄政王的气势?

“小女不知内情,我刚露出疑问,她就和我闹了一场。”顾庭云连连叹气,“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我可是她亲爹,哼!”

不甘心地瞪他一眼,一甩袖子,摆着方步径自走了。

秋风穿窗而过,红叶飒飒地响,好像一团团燃烧着的火焰,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谢景明独自坐在窗前,笑纹从嘴角荡漾开去,一瞬间满脸满眼都是笑意,甜甜的,一直甜到心里。

小姑娘知道在父亲面前替他说好话,到底还是惦记他的。

忽然间浑身充满干劲,快点把老泰山搞定,就可以正式提亲了。

九月底某个晚上,顾庭云秘密入宫,见到了早已不上朝的庆平帝。

庆平帝五十上下的年纪,面色苍白,两腮凹下去成了两个深潭,眼睛灰暗无光,因病痛折磨,显得比同年龄的人衰老很多,

顾庭云瞧着,想起当年初见官家的模样,一股酸涩苦辣冲抵上来,竟呜咽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砰砰以头叩地。

“没有让人信服的理由,你就是把地磕出个坑,朕也不会赦免你。”庆平帝笑了笑,声音很低,闷闷的模糊不清,像是喉头堵着一团棉花。

顾庭云抹一把眼泪,“人犯顾某,非是告罪求饶,乃是想起二十年前殿前应试,那时是何等的风景,现在……一时情难自禁。”

庆平帝也恍惚了下,二十年前,他刚登基不久,正是万丈雄心,踌躇满志,希翼整肃朝纲,查奸除佞,将大周朝推上鼎盛的高峰。

不想二十年过去,奸佞除去几个不知道,大周倒是丢了好几个郡县,地方门阀的势力越来越强,居然隐隐有皇令不出京城的趋势。

比如之前的青苗钱放贷,硬生生被堵在京城,只查抄了几个出头鸟,其他地方,毫发无损。

国库见了底儿,边关将士的冬衣还没有着落,那些害民巨贼却一个个吃的肠肥脑满。

他想管,可面对空前团结的官宦集团,一身病体的他只觉力不从心。

再看看地上跪着的人,想当年也是志得意满的探花郎,在殿前针砭时弊,侃侃而谈,端得是意气风发,风流倜傥。如今头发都见白了,满脸都是生活的沧桑。

或许是同样的落差,庆平帝对他多了几分唏嘘,吩咐他站起来回话。

侍立一旁的谢景明暗挑眉头,这是个好兆头,官家已经心软了!

庆平帝咳了几声,“说说吧,为何杀了萧贤,破坏和谈?”

顾庭云双手捧出密信,复又跪下,“官家,北辽根本没有和谈的诚意,要想他们老老实实和我们谈判,不仅要把他们打服气了,还要换掉既定的谈判官员,让北辽真正害怕的人上场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