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怜花宝鉴卷完)(第2/3页)

这常春岛上的一切,却像是时年所在的世界上的模样,只是经过了时代的变迁而已。

所以她现在看到的是比上个世界中保存状态稍微完好一些的常春岛和山中石室,里面的秘籍堆积了一层不知道从何处吹进来的尘灰,看起来有种时间流逝的错落感。

“你相不相信,我其实来自过去。”时年摸出了一本秘籍,吹去了上面的尘土,从里面翻出了一本册子,丢给了王怜花。

这正是这山中石室里的一半地图,另一半在书房那间的她也照样地翻找了出来给了他。

她既然已经确定了在上一个世界的时候见到的放有女装的房间便是王怜花所属,自然也能猜到,她当时见到的石室积灰并不如现在多,也就意味着王怜花和沈浪他们其实最后还是发现了这个地方,那么算起来她也只是提早打开此地而已。

“来自过去?”王怜花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

但这与她开玩笑的时候说什么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徒弟,和她一本正经地说起她是长居地下的语气都不太一样,他有种奇怪的直觉,她现在说的并不是假话。

虽然他总觉得,还是有一点说不通的。

即便她来自过去,她都不应该在历任的武林高手名册中找不到名字才对。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听到王怜花只是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便陷入了安静,时年问道。

“那你现在应该算多少岁?”王怜花沉默了半晌后,问了个让时年觉得非常欠打的问题。

反正不会比他大。

时年险些没忍住翻个白眼。

她觉得阿飞和王怜花的脑回路,在跳脱程度上偶尔是确实有甥舅相的。

当然王怜花其实还问了几个问题,那便是她会不会离开,还能在此地待多久,又有没有回来的希望。

而等师徒俩聊完这些的时候,已经接近天明了。

【我本来还以为你和这个才认识一个月的师父应该没有到摊牌的地步。】镜子嘀咕道,【不过你上次发觉前往不同世界的时间倒计时在被缩短,或许是因为你对世界的影响程度在加深,也或许是你本身的实力在增强,不管是哪种,都确实意味着我要收回之前说的让你不要跟其他世界的人牵扯太深的话了。】

时年走出地下石室,迎着观月台上的朝阳,舒展了一下筋骨,“你知道吗,人和人的缘分还是比较奇妙的,比如说当年我师父一眼便相中我是他的嫡传弟子,比如说现在这位师父之间能谈些确实有必要交流的信息。”

“我也很想用第一个世界来验证,能将时间缩短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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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七七本以为,这岛上发生变化最大的人,其实应该是刚认下了儿子的沈浪,谁知道好像是王怜花。

比起沈浪对阿飞的剑道指导,王怜花这教徒弟的方法简直可以是让人觉得可怕的严格。

她去问了王怜花,从他口中得到的回答是,时年之后可能要去到一个格外危险的地方,所以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朱七七有些摸不着头脑。

按照王怜花回来时候的说法,时年的武功已经称得上是天下第一了,甚至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她也与沈浪交了一次手,最后的结果也是这位年岁尚小的姑娘取得了胜利,这天下又有哪里对她来说算得上是有危险的地方。

可王怜花显然只打算说到这里了。

朱七七疑心是对一个目前处在老父亲心态的师父来说,就算出门遇到什么风浪都得算是危险,但看时年对王怜花的教学计划也相当配合,又开始思考这天下是不是还有什么她不曾了解到的危险之处。

不过她现在担心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乐子,毕竟岛上好歹是多了几个人。

她本以为自己和林诗音是截然不同的性情,很难聊得来,却发觉这个外表清淡柔弱,和自己站在一起很像是对照组的女人,从踏上常春岛的那一刻开始,心中的果决坚定丝毫也不在自己之下。

她现在是一个为自己而活的独立个体。

“你说他们神神秘秘的到底在搞什么东西?”朱七七尝试从林诗音这个同样跟着王怜花学艺的弟子这里旁敲侧击地打听些消息。

林诗音笑了笑,“其实他们在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年少成名,总有试错的机会的。”

确实是稍微走了点岔路。

时年和王怜花的测试结果是如雪山冰蚕的毒,倒是真能如紫煞手一般被嫁衣神功的气劲所吞噬,而尚未成型的五毒水晶,就毒性上来说反而不如雪山冰蚕,却只能靠着内劲的压制对症下药解毒。

“看来还是要分属寒性的毒症才能作为内功的养料,”时年托着下巴思考,指尖在怜花宝鉴的对应页面上轻叩,“寒症……”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之前她只想着压制,或许反过来思考才对,对方说不定能当一下自己的补药。

而她很快就能见到这个人了。

也不对,万一对方没活到她去的时候……还是不要报这么大希望为好。

王怜花往她头上轻敲了下,“这种方法过犹不及,你毕竟是摸着石头过河,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你之后要走的路和别人都不一样,我也无法及时帮到你的忙,自己掂量着点。”

“师父放心,我心里有数。”

让一个能在短短一个月间将武林搅和得翻天覆地的人有数,王怜花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以她如今的本事,就算打不过,跑还是跑得掉的。

再说了比起她这冠绝天下的武功,头脑的好用更值得称道一些。

距离一年之期只剩数日的时候,时年登上了离开常春岛回中原的船。

船尚未启航,她突然看见一个身影从岸边的山崖上灵巧地攀了下来,跳过岸边的乱世堆,翻身上了船,站定在了她的对面。

明明这一年之中,这个有了家的少年有了新的剑柄搭配他的那把铁片长剑,他的脸上也褪去了那种寒冻之地久住的苍白瘦削,更是逐渐褪去了那种近乎不谙世事的单纯直白。

但在他跳下来的时候,还是让时年依稀觉得看到了当日那个屠狼少年的身影。

他的剑也还是放在和之前一样的位置上,剑身居中,剑柄向右,以他这个右手使剑便利的方式更容易拔/出来的放法。

“你要走了?”阿飞的眼神像是那片刚遇到他的时候的山林,只有稀疏的落雪从枝头振落下来,在山岭的积雪上掀起了轻微的波澜,却很快消融了下去。

“对。”时年点了点头。

“不能带上我?”他又问道。

从时年的表情里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所以还没等她回答,他便已经翻下了船,站在那刀剑痕迹纵横交错的岸边地面静静地看向她,看着船只驶离常春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