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主将(第3/4页)

且这礼送的越多,表示现下的形势就越好,不然旁人避之不及,更甭谈送礼了。

明月想通了关窍,便也放心了,道:“那咱们院子里今个都发赏钱,夜里也叫一桌热闹热闹。”

紫竹笑眯眯地便应了。

明月不再看这些册子,只叫紫竹把几个亲近人的礼拿来了。

明月犹豫一会,先看了顾治成的礼,若是瞧的不高兴了,一会再瞧瞧旁人的,心里还能爽利几分。

顾治成送来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红木匣子,瞧着有些年头了。

这么小,能装下什么呢?

明月摸着匣子上的花纹,心中隐隐有了些预感。

明月把匣子打开,只见里边用红布包着一块白玉,水头很好,触之温润,明月忍不住摩挲了几下,就拿起来细看,只见右下角写着‘佳期如梦’四个字。

明月呼了口气,把玉佩攥在手里,接着往匣子里瞧,下边还有几封信,明月挨个拆来看了。

信一打开,心口就是一颤,这是明佳的字迹。

这是当年明佳写给顾治成的信,她在信里叫顾治成为淮郎。

明月把几封信连着看的,仿佛看到了当年年少的明佳,这像是顾治成出了远门,明佳在安山上养胎,给顾治成写的信,问他何时归来。

明月瞧着信封上的时间,算了算,那时顾治成该是去京城赶考了。

下一封信的时间就是两个月以后了,顾治成像是已经回信了,明佳读了他的信,已经被哄得高兴了一些,信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快乐,里边还有一封婚书,写着顾治成同明佳的名字,伴着这枚佳期如梦的白玉佩,再寄回京城去。

顾治成像是讲了自己要科举有名,名正言顺地娶明佳过门,明佳在回信中写道,叫他注意身子,二人早已交换了婚书,她并不在乎功名,把婚书与信物送去陪着顾治成科考。

明月红着眼睛把信放下,想起了先前找到的那枚墨玉佩,这样就能联系起来讲通了。

明月缓了缓情绪,再往后翻,顾治成在京城娶了郡主,明佳立刻同他恩断义绝,便是一地鸡毛了。

明月摇了摇扇子,不晓得顾治成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给自己,是想叫她心软吗?明月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但这都是明佳的物件,她也不想退回去。

紫竹在一旁安静地守着,明月静静地擦了一下有些湿润的眼角,瓮声瓮气道:“叫人再推个冰车来,屋里太热了……”

紫竹会意,立刻便出去了,过了好一会,等到觉着明月心里该舒服许多了,这才叫人带着冰车进来了。

明月的脸上果然已经带着笑了,只是眼皮微微发红,道:“指使人回一份礼去吧,不用避着人。”

这场大戏,顾治成别想轻而易举地散场。

明月叫人把信件都好好地保管起来,便瞧起旁人的来。

大谢氏送了一套红玉头面,整整的一套,漂亮得不得了,明月瞧着都忍不住笑。

紫竹就讲夫人没有衣裳搭,又叫绣房里去做新衣了。

两个舅母送的都是实诚玩意,实打实的同心锁,金银都是硬家伙。

明月把手里几个一式的同心锁挨个看,细细地瞧着式样,垂着眼睛笑了笑,低声道:“大舅母还得安置新府呢,现下送这样贵重的礼……手里不晓得宽不宽裕……”

明月头一次过生辰,谢氏算是娘家人,如何也不能叫明月没有脸面的。

明月没再讲什么,叫紫竹把同心锁仔细收起来了。

还有就是几个妹妹的礼,明娇送了一对蝴蝶簪,上边的蝴蝶翅膀还会颤,她这几日打牌输的兜比脸干净,能掏出这两根簪子来,也是难为她了。

明月有些好笑,在头上试了试,紫竹捧了镜子来照,连声道好看。明月有些不好意思,也收起来了,改日穿身合适的衣裳再戴。

明淑送的是字帖,现下难寻到的名家,该是托了明裕去寻的,佩上明裕送的砚台,两人该是商量过的。

明月翻看两页,心想,等京城里的事情安定下来,日后闲暇的时候多了,她也有时间练字了,定然不能叫这字帖和砚台白费。

还有就是望舒的礼,打一个黑檀木的盒子装着,明月打开一看,里边装着把半个小臂长的匕首。

紫竹在边上瞧着,奇道:“怎么往夫人身边送这样的利器……”

明月把匕首拿出来,匕首拿在手里比手掌略长,小巧轻盈,刀鞘上镶着绿宝石,手柄上坠着珍珠链子,实在是个漂亮的物件,瞧着不像是伤人的,像是个把玩的玩意儿。

明月轻轻用力就把刀□□了,顺滑的不可思议,轻薄的刀口冒着寒光,明月还没讲话,一旁的紫竹惊呼一声,道:“这大姑娘真是的,还送一把开刃的……”

明月倒是笑了笑,道:“没事,送的很合我的心意,我拿着小心把玩,不会伤着的。”

最近这形势,明月真想把这匕首放在枕头底下睡。

这么一个一个瞧下来,明月的脸上也见了笑,她叫人把礼都收好,闭着眼睛在美人榻上小憩。

日后打窗外晒进来,暖洋洋地照在人身上,屋里堆着冰车,这样躺着倒是也不觉着热。

大谢氏怕明月担心,叫了嬷嬷来瞧瞧明月,见明月吃好睡好,倒是惊奇。

明月方才瞧礼的时候,慢慢的,已经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了,如果情况到了,谢琅玉非去玉门关不可,她就好好的。

她照顾好大谢氏,照顾好谢家人,照顾好谢府,照顾好京城中的一切……不叫谢琅玉在那样危险的地方还惦记着家里,惦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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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众人早已精疲力尽,小黄门一个冰车接一个冰车地往屋里推,偏偏人太多了,待久了这殿里气都喘不通了,众人俱都满头大汗,手里的笏板都捏的汗津津的,吵得嗓子都直冒烟,差点就动手了。

皇帝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群臣子。

底下的人互不相让,谁也不想叫旁人占便宜。

朝服又厚又重,温冀远热得脸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福身拱着手道:“陛下,微臣反对由张大人带兵,张大人如今年事已高,精力有限,依微臣看来,该派年轻将领才是,飞旗营周志勇……”

温冀远的话没有讲完的机会,边上的显王便一步出列,他朝服都汗的湿透了,笑道:“论年轻,那乘风也是年轻的,且同陈将军还有情分在……这是在座哪个年轻将领都比不过的吧,岂不是更为合适?”

谢知闻言便直直出列,眼神锐利地瞥了显王一眼,拱手道:“臣以为不可,其一,谢琅玉一介文臣,于带兵打仗一窍不通,岂能将此等国之大事交于他?其二,谢琅玉年纪太轻,难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