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读书(第2/3页)

谢琅玉看着她,道:“还记得昨天看过的游记吗,那是我修过的最好的园子。”

明月配合他转移话头,笑道:“那是你自己写得吗?跟仙境一样。”

谢琅玉好笑道:“没有人会写去自己修的园子里玩,还大夸特夸,这是别人写的。”

明月脸上笑了一下,心里闷闷地,小声道:“我想去看看,看你修的什么样子,肯定特别好看。”

谢琅玉牵着她继续往前走,笑了一下,“那还是不要看了……我修的很敷衍。”

明月后边都安静了许多,心想,怪不得很少有人提起,她也不想提起了,光是自己想想,就已经觉得太难过了。

两人逛了小半个时辰,便回了院子里,明月先进去,混在了女郎堆里,谢琅玉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这才进了院子。

谢琅玉在堂里随意地扯了个椅子坐,几个老爷聚在一齐讲话,谢琅玉就静静地听着。没一会,一个穿灰色长袍的男子穿过人群,在谢琅玉身边停下,耳语了几句。

谢琅玉听完没讲话,低声嘱咐了几句。

男子点了点头,急急地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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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堆里,明月坐在二舅母身旁,随手捡了个橘子剥,边心不在焉地看着几人打牌。

谢氏也在这屋里,她把酸萝卜装在盘子里,捡了根咬在嘴里,不住地看着明月。

明月察觉到了,叫她看得摸不着头脑,小声道:“舅母,怎么了?”

谢氏回神,连忙道:“无事,无事,你玩你的……”

明月把剥了的橘子给她,关切道:“吃个橘子吧,是不是酸萝卜辣嘴了,您瞧着怎么恍恍惚惚的……”

谢氏连忙把橘子接了,整理了一下表情,笑着讲自己没事。

明月只好去看牌,她心里想着谢琅玉,独自出神起来。

午时用了膳,一家子启程,天色擦黑的时候到了明府。

一家人在老夫人院子里摆膳,热热闹闹地吃一桌。

谢琅玉坐在老夫人下首,明月抿着唇,坐在了他身边。

谢氏在边上看着,眼皮子直跳,心里虚的慌。她这个婆婆,为人刻薄,眼睛毒的要死,这月姐儿同谁不好,偏偏同乘风,乘风是哪里来的不好,偏偏是打京城来的,还呆不了几日就要走了……

谢氏想到佳姐儿,心里直叹气,这坐在一齐还了得?老夫人要是晓得了,先不讲撕不撕她,自个气个不好就完了。

明娇坐在她身侧,揣着手傻乐,谢氏看得心烦,低呵道:“去你长姐边上坐着去,挨着我做什么!”

明娇简直莫名其妙,偷偷咬牙,撅着嘴往明月同谢琅玉中间挤了。

明月虽也很嫌弃她,还是叫她坐了,“做甚不拿手炉,揣在袖子里,跟个老婆婆似的。”

明娇道:“我就乐意这样,我就是个老婆婆……”

明月好笑,见她不冷也不管她了。

很快便开宴了,花厅里热热闹闹的,老夫人心情好,表情都慈祥许多,还拣了米酒喝。

明月见她喝了一杯,就叫下人把米酒收了,喝多了总是不好的。

桌上的大人们讲起了年关将至,今年怕是比往年要冷,还有庄子的收成之类的……都不是小娘子们关注的话题。

谢氏吃不下,勉强夹了两筷子菜,打量着谢琅玉,过了半晌,笑道:“乘风,你走得日子定了吗?”

明月悄悄竖起了耳朵。

谢琅玉放下筷子,道:“最迟十二月底,随行的人也要回京过年。”

谢氏笑了笑,讲着时候真是赶,又随意问了几句船队的事情,谢琅玉都一一答了。

桌上一道四喜丸子,明娇夹不够,要站起来,谢琅玉就端过来给明娇夹了,明娇连忙夹了一个,盘子里还有许多,谢琅玉温和道:“要不要再夹一个?”

见明娇摇摇头,谢琅玉便动作自然地把盘子放在了明月前边。

明月头也不抬,夹了个丸子,垂着头吃了。

吃了一半,外头突然来了个小厮,在明正谦耳旁讲了几句什么。

明正谦把筷子撂了,惊道:“什么!”

小厮又要讲一遍,明正谦摆摆手,“行了行了,我晓得了,别讲了……”

桌上几人都好奇地看过去,谢氏也疑惑地望着他。

明正谦摇摇头,示意过后再讲。他表情阴沉,谢氏皱皱眉,晓得不好在这讲,便也不再问了。

老夫人也不过问,笑眯眯地吃自己的,她这个年纪,什么事都扰不到她了。

宴席散的时候已经要到戌时了,谢氏几人要先走,见谢琅玉靠在椅背上,谢氏心里发虚,面上还是笑着,叫走了他。

明月下意识地看着谢琅玉同几人一齐出去了,直到丫鬟把门关上,这才收回视线,桌子下的脚轻轻踮了两下。

老夫人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变,只看了一眼一旁的李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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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琅玉同谢氏夫妇一直走到院子前,谢琅玉目送二人进去了,这才带着人去了自个的私宅。

刚来苏州的时候,如果不是谢氏请了几次,谢琅玉其实不想借住在旁人府上,一是不太熟,难免有尴尬的时候,二就是不方便,很多事都不能做。

这个私宅也没换牌匾,谢琅玉虽买了它,却也并不会久居。

进了私宅,直直入了书房,里边燃着烛火,已经有人候着了。

那个穿灰袍的男子名叫吴清源,正候在书桌前,是京城吴家旁系的子弟,跟着谢琅玉有几年了。

谢琅玉入内,坐在书桌后边的椅子上,吴清源连忙递了两张状子。

谢琅玉接了,温和道:“久等了,你坐吧。”

吴清源并不推辞,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见谢琅玉低头看起来,便小声解释道:“该是早就有人一直盯着他,赵征武平日也挺谨慎的,就是今日在一个酒楼里,估计是喝多了,叫人一激就没把住,嘴里胡讲了两句,他应该是没没收钱的,但是甭管收没收,这都叫人攥了把柄……”

谢琅玉负责盐务,现下已经到了后续收尾的时候,苏州这块不干净,被撸帽子的估计有二十来个,名单是封了递到京城去的,现在提早一个月就有人走了消息,各种请安折子往京城递,要保这个保那个的,京城里风言风语传了个遍,讲是有人收了钱,漏了名单。宫里未流出只言片语,不晓得陛下是什么态度。

先前明祁掺了一脚,谢琅玉给他平了,背后还有人在搅浑水,今个赵征武管不住嘴,旁人这盆水就要倒在谢琅玉头上了。

吴清源接着道:“估计是赵侯那边走的消息。”

现在谁走的消息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同谢琅玉沾边了,那就是他漏的。

谢琅玉安静地把状纸看完了,他靠在椅背上,很轻地叹了口气,把纸折了一下,道:“先把人带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