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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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朋被拘留的时限满了,他被延迟了几个小时才放出来。出来之前又有警察审了他一遍。这一次宋朋什么话都没说。

宋朋出来后给简语打了个电话,得知简语住院,他便去了医院。

看守简语的警察并没有为难宋朋,问清他的身份后去询问了简语,之后查了宋朋的证件和他的随身物品,就放他进去了。

宋朋进了病房,看到简语的身体状况吃了一惊。他确认房门关好,四下打量了一番。

简语对他摇头:“没关系。病房里没监控。”

宋朋这才问:“简教授,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受伤?”

“说来话长,我现在没什么精神,以后再说吧。”

简语这般道,宋朋便不再问。他把自己被拘留的情况告诉了简语,他等着简语也解释解释门外的警察,但简语只是听着,没说话。宋朋心里疑虑重重,话都说完了,他也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简语终于叹了口气,道:“让你受委屈了,宋朋。”

简语的语气让宋朋有些慌:“教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情况下……”简语顿了顿,再度沉默。过了好一会,才再道:“宋朋,你是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有些隐私,只有你知道。有些决定,只有你能理解。你会反对,会劝解,但我总是一意孤行。”

“教授。”宋朋道:“你怎么了?”

“我大概……”简语的目光望向窗外:“因为生病,因为不自由而感到悲观吧。”

“你需要我做什么呢,教授。”

简语沉默着。

宋朋又问:“你要再想一想吗?如果你觉得为难,下不了决心,我可以帮你跟警方说。”

简语摇头:“我总是帮她做决定,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我以为我每一次都赢了,但过一段时间,我会发现,其实她顺从我一件事,就会叛逆地去做另一件我不会同意会生气的事。然后我们又绕回起点。我们都认为自己是受害者。而始作俑者,她的母亲,已经走了。很多事情,连对质都找不到对象。同一个人,在我们的记忆里,是完全不同的样子。我记得钟丽的心计和偏执,记得她的算计和仇恨,但钟敏记忆里母亲却是温柔可怜的样子。”

宋朋默默地听着。

简语道:“抱歉,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但是,我恐怕也只能对你唠叨唠叨了。”

“我明白的,教授。你想说什么就说,我陪着你。”宋朋看着简语苍白憔悴的样子,觉得很心疼。这么消极绝望的简语,他第一次见到。

“也只有你能听懂。”简语喃喃地道。

“我懂,你说过的。记忆是有诡计的,它只让你记住你想记住的东西,它还会篡改它们,改成你想要的样子。所以,也许你记忆中的钟丽女士,跟事实上的也有偏差。你再去追究谁对谁错,也无济于事。”

“这个钟敏也懂,但她为什么不接受?”简语像自言自语。

“因为她一直不快乐,而你比较快乐。”宋朋道。

简语的目光从窗外转向宋朋的脸。

“这是你以前告诉我的。”宋朋道:“你想让她开心点,教授,但你根本不可能做到。她要得到的快乐,是你的痛苦。”

简语的表情怔怔的。

宋朋等了半晌,没等到简语说话。宋朋忍不住再问:“你需要我做什么吗?教授。”

简语摇了摇头,过一会又点头。他缓了缓,道:“公事上暂时没什么安排了,你回工作室去吧,帮我看着点那里。等过两天我精神好一些,我会把那里的工作也做一些安排。无论后头情况如何,我都会安顿好你的。”

“教授。”宋朋皱起眉头。

简语又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伪造文书,知情不报,包庇窝藏罪犯,这些罪行,我现在自首,跟以后被调查出来,结果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早几天晚几天而有什么不同。”

宋朋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你也一样的。”简语道:“你这次被拘留什么都没说,那么现在说也来不及了。以后也什么都别说,所有的事都与你无关,别说,别承认。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对自己最好。从今天开始,你什么都别管,你只要好好在工作室正常值班就好了。”

“那你呢,教授。”

“我想做一些从前我没能做到的事。”简语道。

宋朋等着他说,但简语却不再解释。

过了一会简语道:“你帮我一个忙。”

“好的。”宋朋不问什么事便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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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元龙正在房间收拾出差的行李袋,一转头,看到刘施阳站在他的身后。

童元龙吓得惊叫,跌坐到地上。

“起来。”刘施阳退后两步,坐在了窗边小圆桌旁边的椅子上。那里离童元龙有些距离,这似乎是想让童元龙安心,但刘施阳下一步把一把枪放在了小圆桌上。

童元龙心跳得厉害,他撑着床边站了起来,整理整理一早想好的措词,道:“你怎么来了,你说的我会办的,我已经安排下周一就去见范志远。我前两天才见过他,不能这么频繁,会引起怀疑的。”

“别紧张,没催你。我来是有别的事。”

“什么?”童元龙更紧张了。

“你知道彩虹的光吧?”

“不知道。”

刘施阳动了动眉头,一脸不信,但他道:“那你现在知道了,是一家酒吧。里面的客人常有一些挺好玩的人。志远挺喜欢那里的。那里的老板叫邹江河,是个特别大胆特别敢玩的人,很有路子,志远在一次聚会上跟这人认识了。”

童元龙被刘施阳盯得心里发毛,忙道:“我想起来,我听范志远提过。但那个不重要,警方没查到这上面。”

“这酒吧火灾没了。”

童元龙顿时一噎,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刘施阳慢条斯理继续说:“志远入狱后,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打理了一番,包括邹江河。他那边很肯定说一切妥当,有事会及时跟我联络。但他酒吧被烧,我却没收到任何消息。我昨天找他聊了聊,结果他昨晚就去世了。”

童元龙:“……你怎么知道他去世了?”

“我今天打他电话,有些事要再跟他确认,是他老婆接的。说他昨晚酒后车祸,人没了。太巧了,我前脚找他,后脚阎王爷也找他。”

童元龙沉吟半晌:“你为这事找我?我不知情。”

“别紧张,该问的我都已经问过他家属了。他酒后驾车是真的,车祸也是真的,但他的车子似乎出了一些问题。”

童元龙惊疑不定:“那警方一定会去调查,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不能去打听,也没法介入,这会引起怀疑的。我得专心给范志远打好二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