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3/3页)

 

纽约很棘手,达拉斯非常棘手。也许是各地对拦截导弹的控制水平不一样。这些拦截不大可能是由位于夏延山的战地指挥部协调控制的,那里仍在发挥作用的可能性已经接近于零。我们或许并没有摧毁他们的地下防空洞(不知道它有多深),但我敢打赌,那里已经没有人也没有电脑在跟踪我们的弹射舱了。

 

达拉斯摧毁或避开了前五枚导弹。因此我叫迈克把对夏延山的攻击“赏赐”给达拉斯……对达拉斯进行了第二次齐射。这样做并没遇上多大困难,因为夏延山距达拉斯只有不足一千公里。达拉斯的防御在接下来的轰炸中被摧毁了。迈克又对他们的空间基地进行了三次攻击(事先准备好的),然后再回头重新轰炸夏延山。当地球自转使美国转到最东边时,迈克仍在继续轰炸。

 

在最困难的轰炸过程中,我一直和迈克在一块儿。直到准备对中国的袭击时他才停止对夏延山的轰炸。

 

当时迈克若有所思地说:“伙计,我想我们最好不要再炸那座山了。”

 

“为什么不,迈克?”

 

“它已经不存在了。”

 

“你可以使后备导弹转向。你什么时候决定?”

 

“我将转向阿尔布开克和奥马哈。最好现在就开始,明天会很忙。曼,我最好的朋友,你必须离开。”

 

“讨厌我了,伙计?”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第一艘战舰将发射导弹。那时我想把所有弹道控制权移交给‘大卫的投石器’。到那时,你必须在昂德兰海。”

 

“迈克,你担心什么问题?”

 

“曼,我那‘儿子’准得很,但他有点笨。我希望有人在场监督他。到时候可能需要迅速作出决定,那儿没人能给他编制程序,你必须待在哪儿。”

 

“迈克,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要是马上需要一个程序,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计算机最大的缺点其实不是计算机本身的缺点,而是人。人类需要很长时间,也许是几小时,才能编好一个能让计算机在百分之一秒算出答案的程序。迈克最大的优点是他可以自己给自己编程,很快,只要说明一下问题,他就能完成编程。同样,他也给他的“傻儿子”编程,他的速度比人类快多了。

 

“但是,曼,我希望你在那儿,因为电话线也许会被切断,你就不能打电话给我了。我已经为他准备了一组程序,或许能派上用场。”

 

“好的,你把它们打印出来。我想和教授谈谈。”

 

迈克接通教授。确定没有别人在他身边后,我向他解释迈克想让我去干什么。原以为教授会反对——我希望他坚持让我在即将来临的轰炸、入侵或其他情况下死死盯着那些入侵飞船。可他却说:“曼尼尔,我一直想告诉你,你去那儿是至关重要的。有几种几率很大的可能性,迈克跟你说了吗?”

 

“还没有。”

 

“我跟迈克说过几次了。坦白地说,如果月城被毁,我死了,政府其他要员也遇难了——甚至迈克的雷达眼也瞎了,他跟新弹射器的联系也被切断——在狂轰滥炸中,一切都可能发生……即使一下子全都发生了,迈克仍给月球留下了机会,那就是‘大卫的投石器’仍能操作——你在那儿操作。”

 

我说:“是,长官。你们两个讨厌鬼,说这些是想跟我开玩笑吗?我去就是了。”

 

“非常好,曼尼尔。”

 

我在迈克那儿又待了一个小时,迈克陆续打印出一米又一米适用于其他计算机的程序。就算我有这个本事,能考虑到一切可能性,编这些程序仍会花费我六个月的时间。迈克编好索引,交叉引用。他考虑的那些个可能性实在太可怕了,我简直不敢提。比如,如果必要,可能不得不摧毁地球的某些主要城市(就说巴黎吧)。这就需要判断我们有哪些导弹在什么轨道上,怎样让“傻儿子”小迈克找到它们并击中目标,诸如此类,许许多多。

 

看这些没完没了的文件——不是程序而是编程目的的描述——的当儿,怀娥打来了电话:“亲爱的曼尼,教授有没有告诉你让你去昂德兰海?”

 

“是的,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好的,我这就为我们打点行装。东站见。你什么时候能到?”

 

“为我们打点行装?你也去?”

 

“教授没说吗?”

 

“没有。”我突然感到很高兴。

 

“亲爱的,我感到内疚,我想和你一起去……但没有理由。毕竟我在计算机旁没什么用处,而我在这儿也有责任。但现在我辞掉所有工作和你一起去。”

 

“啊?”

 

“你不再是国防部长了,现在芬是国防部长。而你成了副总统——”

 

“是吗?”

 

“——兼副国防部长。我已经是副发言人了,斯图被任命为外交事务部的副秘书长,他和我们一起去。”

 

“我被你搞糊涂了。”

 

“这并不突然。教授和迈克在一个月前就决定了。这是分散权力中心,亲爱的,麦金泰尔正在为各个地区制定同样的措施。如果月城发生大灾难,月球自由国政府仍然存在,就像教授和我说的一样:‘怀娥,亲爱的女士,只要你们三个和一些议员仍活着,一切还有希望。你们仍然可以掩饰月球遭受的损失,和地球平等谈判。’”

 

于是,我担负起了计算机技师的工作。斯图和怀娥带着行李(包括我其余的手臂)和我碰面。我们穿着增压服,坐在一辆曾运送过钢铁的平底罗林冈运输车,在一望无际的无压隧道里滑行。

 

格列格准备了一辆大罗林冈运输车迎接我们,准备穿过月表。当我们再次进入地下时,他亲自陪着我们。

 

就这样,我错过了星期六晚上那场飞船对月面雷达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