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小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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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释重负,同时也稍稍恢复了点干劲。

很好,继续走剧情。

荆年见我情绪跌宕,问道:“师兄,你是不是病了?我叫薛长老来给你把把脉。”

“你师兄我好得很,来,咱们办正事。”我把手里攥了大半个时辰的名册拍在桌上。“未来道侣,选一个吧。”

避免重蹈覆辙的第一步,就是让荆年找个新道侣。

他却果断用烛台将名册点燃,我惊得去踩灭火苗,却完全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纸张化为灰烬。

肇事者一脸坦然,道:“我生平最看不起那些凭借道侣修为高强而双修走捷径的人了,想变强,想被别人看得起就应该靠自己。”

“那也不用烧了吧,多可惜啊。”

薛佳佳肯定费了不少功夫,这不得念叨死我。

“有什么好可惜的?哦,我明白了,真正想找道侣的人是你!”荆年眼尾的红痕还没消去,尽管满脸怒意,也让我怕不起来。“你……你凭什么找道侣!就你这修为,谁会不长眼看上你?我作为五蕴宗有史以来资质最佳的弟子,都没有……”

“哦,那意思是,你找完我才能找?”

“不许找!你要是敢,我就一剑了结他!”荆年说着,竟真拔剑将地上的灰烬扬了起来。“反正这么不长眼的东西,活着也是浪费。”

我噗嗤笑出声来,明明是胡搅蛮缠,但莫名觉得这样的荆年,有些可爱。

他第一次和这个形容词挂上钩。

难得心情好,我顺从道:“嗯,那就不找了。”

荆年看着我,像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师兄,其实我心中的道侣人选……”

话说到半途,他突然收声,目光一凛,道:“窗外有人!”

奇怪,已过子时,连徐锦都睡下了,还有人在外面游荡?

我跟着他冲出门外。

那棵最大的灵树下,确定蹲着个人影,正在专心致志做着什么,以至于没发现我们的靠近。

再细看,这不速之客穿着和我一样的蚀艮峰弟子服。

我放下心来,拍拍荆年的肩。“虚惊一场,是秦四暮。”

“他不在炼丹房呆着,来这里做甚?”荆年仍没放下疑虑,指着那背影道,“秦四暮的身形,有那么高大吗?”

那人闻声,也缓缓站了起来。

确实很高,完全不逊色于秦属玉和荆年,而当他转身面朝我时,更感到一股纯正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

我嘴角抽搐。“你谁啊?”

“我就是秦四暮啊。”他大抵也猜到了我的反应,言简意赅道:“簪子,女装,酒葫芦。”

确认过眼神,的确是秦四暮。

我悻悻道:“虽说青春期会长开,但你这也差别太大了吧……”

难以把面前粗犷魁梧的青年,和当初那个纤细、甚至有些女气的少年联系起来。

他讪讪道:“啊,你不知道,我们偃师都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

他正欲开口解释,荆年却眼尖地发现他身后有个新挖的土坑,继而发现原先埋在树下的雌琴鱼尸体不见了。

“为什么要偷鱼?”荆年冷冷发问。

秦四暮虽然身形高大,但面对荆年强大的灵压时,仍有些发怵,不自然道:“不是偷,借用一下,我会还的……啊,洊震长老,你怎么来了?”

荆年和我同时回头,可身后哪有半个人影。

秦四暮趁着这间隙,画了传送阵溜了。

啧,这家伙在薛佳佳手下当了两年半的学徒,没听说炼药技术见长,倒是跑路的本事愈发精湛了。

有其师必有其徒。

看着面色阴沉就要发作的荆年,我安慰道:“没事啦,他说了会还的,反正鱼都死了。”

“呵,师兄做了个噩梦后,可真是看开一切了。”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无视了他的嘲讽,道:“对了,你本来要和我说什么来着?道侣人选还是——”

“忘了。”

荆年拂袖离去。

我摸摸脑袋,不知道可爱的荆年下回什么时候再出现。

睡了个还算安稳的觉后。

马蹄声踏破了清净的黎明。

舂都的兵队再次造访,且比上次数目多了几倍。

他们这次直接找来了秦属玉,请求他协助劝说秦四暮回舂都去。

我跟着找人的同时,顺道听了一嘴,才知道原来是舂都的老皇帝已病入膏肓,必须在他咽气前,将秦四暮召回皇宫继位。

秦属玉问道:“既然是病了,为何上次不提?”

官兵回答:“陛下乃一都之主,病情要是泄露到民间,难免会出骚乱。”

秦属玉便没再细问,哪怕他目光中满是顾虑。

我知道,舂都藏着他的过去,他在刻意对舂都的事维持一种正常范畴内的关心。

维持局外人的身份。

但看官兵们满脸的衰气,想来是秦四暮又躲起来了。

看客里的荆年却冷不丁开口道:“我知道他躲去哪了。”

“当真?”我思索道,“蚀艮峰的每一处都已经找遍,莫非他又去洊震峰属玉师兄那里了?”

荆年没直接回答,只是瞥了秦属玉一眼。“不知秦师兄是否检查过你寝居的里屋?”

“检查过了,没发现什么。”秦属玉答道。

我也搭腔道,“他当初来五蕴宗,首先就去了那儿,大家都知道的,所以不太可能再故技重施。”

荆年没有辩驳,直接动身前去,我无奈只能跟上。

到了目的地后,只见屋里的陈设仍旧是那样,连个能藏身的家具都没有。

木偶的姿态已经初具雏形,似乎是右手扶于膝上,掌心向下,指间触地。

秦属玉对手势甚为精通,因此这自然有特定寓意。

大致搜索后,确认这手势为降魔印,代表摆脱妖魔阻挠、心神安宁、无视乱想,多用于佛像雕刻。

修道的人,雕了佛家的结印,属实违和。

再联系秦属玉平日面对木偶时的虔诚模样,我打趣道:“属玉师兄,你不会真打算拜它吧?那为何不直接雕一尊佛像?”

秦属玉垂眸,答非所问道:“魔不在外,在于心内,拜什么佛都不管用的。”

荆年信步在屋里走了一圈,随手捻住了盖在其上的黑纱一角。

这个举动让秦属玉慌乱不已,急急道,“等等,我自己来吧,师弟你们能不能回避一下?”

虽说动别人的东西确实不礼貌,但秦属玉这么紧张也很奇怪。

我问道:“属玉师兄,这不就是一具普通木偶吗?而且还没完成,都不能自己活动。”

“没错。”他抿了抿唇,“只是这木偶的长相……我还不想被人看到……抱歉,还请师弟们理解。”

确实,这是秦属玉坚守的秘密,否则也不会一直将木偶严严实实地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