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番外五(第2/3页)

姜肆耳根发软,提了一口气,赶紧道:“我不好,我不说了,那些话都是逗你的!”

萧持低下头,头顶抵着她一把,在她身上重重咬了一口,姜肆疼得眼泪都冒了出来,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心直口快,此前只要她稍微有一些不信任他的地方,他就会旧病复发。

他已经待她够好了,事事顺她心意,从来不让她心里有半点负担,如果这都换不来她全心全意的信任,好像确实挺伤人的。

萧持抬起头,看她眼冒泪光,大约是也清醒了几分,眼里有些心疼和不忍,替她擦了擦眼泪:“下次还问这种话吗?”

姜肆人精似的,这时候还不留人话柄:“你不做,我不问。”

六个字把萧持逗笑了,想着她小聪明总要使在他身上,还一点亏都不吃,一时也不知自己在计较什么,他本来就是一朝天子,权力大过天,她心里害怕一点儿纠结一点儿怎么了?

如果她确实不相信他,那一定是因为他没做好。

姜肆发现眼前的人视线逐渐温和起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萧持低下头,在他咬过的地方轻轻吻了一下,被唇瓣压住的地方惊起一阵战栗,姜肆下意识咬紧朱唇,抓紧他衣袖。

“疼吗?”萧持问她。

姜肆想说不疼,又害怕自己出声已经是字不成句,就摇摇头,热意婉转流连,从胸前到玉颈,从耳根到额头,这次不再是玩笑的了,深情又温柔的触碰让彼此交融。

姜肆扬起头,听到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睁开眼睛想看,又被萧持蒙上眼睛。

姜肆喝得两坛桃花酿后反劲,醉意袭上心头,也不再压抑拘泥自己的内心。

隔天醒来时,萧持还睡在她身侧,姜肆想起两人的荒唐,脸上一红,心道自己以后是决计不要再贪杯了,喝酒误事!

姜肆没把自己惹了萧持生气的事挂在心上,公主府的事也以为就会这么揭过,谁知道过了几日,姜肆就听说萧持无故贬了朝中几个大员的官职,又无故升了几人的官职,后面再一问,就知道贬职的几个人的夫人,就是当日在公主府向图兰说话的人。

更神奇的是,王家本无人参宴,萧持却将王勘的官职一贬到底,直接赶回到他的家族所在之地,连燕都都不让待了。

王家二公子不在朝堂,其余子弟又资历不够,萧持把王勘这么一贬,如今朝中只剩下王谙独木一支了,王家大不如从前,早已担不起四大世家的名号。

姜肆知道萧持为何要教训那些人,却不知道他为何要教训王家,便直接问了他。

萧持只是轻蔑地回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虽然萧持没有明说,但她想到自己跟萧锦辞的谈话,当时便觉得图兰是受了别人蛊惑才做了出头鸟,联想到萧持对王家的打压,不难想像这背后之人恐怕就是王家人。

几年前是这样,几年后还是这样,还真就像萧持所说的一样,是狗改不了吃屎。

关于后宫之事,萧持除了在立后之时表明心中所想,之后再也没有明说,可所作所为又敲打着朝臣,叫他们管好自己,不要有事没事把手伸到他的后宫去。

这次的升迁,跟以往还有不一样,朝臣知道萧持的意思,做错了事,没有官做,做对了却可以升官,两相比较,大家自然懂了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拿姜肆的身份说事。

更何况燕都安定不到一年之久,萧持便又开始披甲上阵,冀北还有失地没有收复,百姓远没到可以安定下来的时候。

战场上,姜肆不止是一国之后,还是保证军中有生力量一个强有力的后援,久而久之,姜肆在军中的呼声越来越高,传扬越来越广,得民心顺民意,不管是朝臣还是百姓,都希望她的后位越坐越安稳,能一直陪伴在萧持左右。

也正是因为她有这样的出身,才能平视一兵一卒一民一子的性命,将他们同等看待。

景隆十年,皇太子随军出征,年仅十五,便替萧持平定了冀北最后十个负隅顽抗的部落,彻底收复北方失地。

此后,他又南下平叛,把大齐建国以来就一直不受管教的毒疆收复,西南部落造反,他也一并收拢,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他都会停留半年到一年之久,颁下新的政令,教化于民,等到真的安稳之后才离开。

就这样过了五年,朝中对这个皇太子再大的质疑声也消失殆尽了,朝中拥护的口碑都是他一点一滴挣下来的,不是萧持的执意传位,也不靠背后的外家势力,完全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和才干。

只是还有一点,让人无法全然放心。

景隆十五年,大齐统一,万民归心。

将军府一个无人在意的偏僻小院里,霍岐端着一壶酒一饮而尽,他颓然地坐在台阶上,酒水顺着下巴流下,脸上已尽沧桑之感。

想起白日里进宫,陛下跟他说的那些话,他眼圈一红,又拿起一坛酒仰头灌进肺腑里,饮罢,丢了酒坛子,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发现诺大的将军府,好像空得只剩下他一个人。

霍昀奚不在了,早在十多年前,他就让萧彻将他带走,每每想到了可能是自己逼死了王语缨,他都没办法再面对霍昀奚那张脸。

去了萧彻那里,对霍昀奚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一个逍遥王爷,背后没有人盯着,虽然不能继承王位,却可以在萧彻的荫恩下安稳度过余生。

霍岐自嘲笑笑,他好像早已经想到了这一天,想到有一天他会一无所有。

他抬头看着月光,皎洁月华散落在地,像是铺了一层雪花,耳边响起久远的声音,手臂处仿佛有人抱着他。

“大哥,你看,你看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那时候的生活多宁静啊,他每日与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相伴,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

可是后来他自己回清水县小住一段时间,没带任何人,也没带任何钱财,他才发觉光是那些柴米油盐酱醋茶就让他焦头烂额了。

他好像那时候才清楚肆肆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怎样的印记,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不太会让他意识到的重要。

他只见风月,不见岁月。

便以为人生中只有风月的温柔,没有岁月的雕琢。

今日出宫时,宫门口碰见了姜遂安,他早已经不如幼时那般体弱多病,多年的戎马生涯让他练就了一身强健的体魄,坐在战马上,比他还要英姿飒爽。

他在宫门口踌躇良久,想着要跟他说一句什么,可姜遂安打马走过了,眼风半点没有给他,就好像完完全全无视了这个人,可他百分百确信他看见他了。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就在想,自己这一生,到底做对过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