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VI ROU KEE

殷北卿低头, 一口咬在颜钰的肩膀上,隔着衣服,牙齿也将皮肤刺穿, 她舌尖舔着此时此刻对味觉来说显得尤其香甜的血液, 双眼已是失控的迷醉。

“我的, 都是我的。”

颜钰痛得眯起眼, 忍无可忍地摁着她的肩膀将人推开,在对方再次靠近前, 她主动蓄力突进, 郁茯桑人不太行,但她的身法学精了的确是无解。

殷北卿此时注意力并不集中, 倒也没第一时间发觉颜钰的意图,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抵住她的脖子压在身下。

颜钰知道就自己这点力气,要还收着, 肯定拿这人毫无办法,所以即便压得殷北卿脸部微微涨红, 她也没有心软。

可身下的人仿佛被她冷硬的目光刺到,眼中浮现脆弱, “你是不是一直等着, 等到不需要我的力量的时候, 便能毫不犹豫地甩手离开。”

“不是。”因为她的话,颜钰眉头皱起, “我只是讨厌被占有, 讨厌成为别人的所有物。”

“那你不会喜欢上别人, 对么。”殷北卿追问。

看她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颜钰心底某块柔软被触碰, 主动缓和了语气,哄孩子似的回,“对,喜欢你比别人都要多。”

她空着的左手抬起拍拍殷北卿的头顶,“卿儿,我想站在你身边,而不是背后。”

殷北卿眸光闪了闪,似乎对这声许久没从颜钰口中听见的称呼反应十分大,她捏住颜钰的手腕,将她微凉的掌心贴到自己脸上,“我喜欢你这样唤我。”

“我喜欢你全部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喜欢你只关心我一人。”

我喜欢你,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颜钰点头回应,好像只要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就会用心去体会。

“我也喜欢你。”

殷北卿蓦然放大了瞳孔,整个大脑都因为这句话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视线里,淡色的唇朝自己靠近,她目不转睛地盯着。

感受到它最后落在脸侧,虽然只是轻轻的触碰,体温的碰撞、扑面而来的浅香,却好似一卷湍急的旋涡,将她吸得瞬间卷了进去。

只是一口连蚂蚁都瞧不上的小甜头,却让她的心跳失控得不成样子,耳边留心听她说的每一个字。

“我对你并非是抗拒。”颜钰身体退回刚才的位置,如水般温和的目光似乎有能包揽万物的宽容,可后半句话却不是她所期待,“可也只能到此为止。”

殷北卿眼底亮光熄灭,心重重沉了下去。

又是这样,她口中的话语总是同裹了银针的蜜糖,初入口是极甜的,可只要一品过头,口腔便被扎得血肉模糊。

“你说喜欢我,可我要的不是这样的喜欢。”颜钰告诉她。

“可我不懂,喜欢便是喜欢,还有分不同的方式么。”殷北卿眉心快打成结了,她伸手紧紧圈住颜钰的腰肢,大力到差点将人折断,“为何要想那么多。”

“那就不想那么多。”颜钰双手捧住她的脸,嗓音同眉眼一般的温柔,“你只要知道,我不想伤害你,那你呢。”

被她这样全身心注视着,殷北卿感觉自己好似整个人飘了起来,身体被托在羽毛之上,犹如踏入梦境的不真实,脑子里再杂乱的声音也不如眼前人半个字清晰。

她下意识地回答,“不,我不会伤害你。”

“嗯。”颜钰轻声应着,立刻许她一个嘉奖的眼神,右手摸到她耳垂上捏了捏,“你的话,我都会相信的。”

她毫无防备地绽开了所有的柔软,让殷北卿有一种自己若再说半句重话,都是天大的冒犯。

心底的烦躁逐渐褪去,勃发的魂力将扰乱气息的外力压制,她眼中有了动容。

“卿儿。”颜钰拍拍她的手,又下一记重药,“我好疼。”

殷北卿的胳膊像是被电到了似的松开,那胳膊抬开后也只是傻傻地举在半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她的目光落在颜钰惨不忍睹的脖颈,唇抿成直线,“对不起。”

从前她学不会道歉,可现在好像已经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为什么她总是在做伤害颜钰的事情,非要逼得哪天她受不了了,自己逃开吗。

“是迷魂术的缘故。”颜钰收了收衣领,将伤口遮住,“你能清醒过来就好。”

她现在也不是过去一病百咳的体魄了,这样的伤很快就会好。

“我对你这样不好,你为什么还愿意与我好声好气地说话,事事信我。”

有时候殷北卿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种感觉,就好像她被关在了房间里,房间外设置了重重险关,她想有人能来救救自己,那人必须全心全意地对自己好,永远不会背叛、甚至为了自己愿意以命犯险。

若真有这么一人,成功拿着钥匙打开门,她将奉献自己的一切,将那些好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可现在她却更担心,那人在半路卡住了,越不过来,于是准备放弃转头就走。

那可能永远不会再有下一个,愿意靠近这座房间的人了。

“为什么?”颜钰几乎是没怎么思考便回复她,“因为一开始,我就是这么选择的。”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会改变,不会离开,不会负你。

……

就在颜钰她们被困的房间不远处,一道黑色身影闪过,从轻掩的门缝里无声无息地钻进去,不见了。

“将军。”着劲装的黑衣人进屋后,立刻单膝跪地,向坐在桌旁擦拭匕首的女人报告,“迷魂术解了。”

“这么快。”沈秋戈放下手中的帕子,“用的什么灵法。”

如此短时间就将她的迷魂术解开,之前还从未有人做到过。

看来是她小瞧那传说中的神女了,开始还以为她和那寮罔家的小贱畜一样,是假冒的没多少真本事。

“没用灵法……”跪着的人迟疑地看她一眼,“就说了几句话,然后红衣女子便恢复神智了。”

“就说了几句话?”她慢悠悠地将手帕叠好,匕首放回原位,转身却直接一掌拍碎了盏油灯,“好一个神女啊!”

“那她与金国那小公主是什么关系,你调查清楚了么。”

黑衣人又摇摇头,“只知道小公主十分信任她,钱财被骗的事只悄悄告诉了她一人。”

“那就是说,这神女与皇室走得很近?”沈秋戈转过脸,右眉峰处刻着一道细长的疤,让她即便不特意做什么表情,也有赫人的压迫感。

那是她多年以来在刀尖舔血沉淀出来的气场。

“这个就更奇怪了,与皇室走得近,却要立一个没有姓名的外人做新女皇,她在想什么。”黑衣人回答,“而且我怀疑……”

沈秋戈踱步到她面前,目光自上而下打量,“怀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