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遗诏、亲一亲就不头疼了。

颜珞怕冷, 顾阙暖着她,夜里就好过。

春露半夜进来添了回炭火。

清晨的时候,屋里就暖了许多, 顾阙睡得沉, 颜珞悄悄起来了。贴着炭火,她将双手放在火上,双手逐渐感觉到点滴热意。

半晌后, 她穿好衣裳, 推开门,冷风扑面而来, 吱吱鬼鬼跳了过来,她道:“将那守灵人请来。”

吱吱明白, 是掳来。

鬼鬼没想明白, 傻傻地问主子:“他若不来,怎么办?”

“不来就掳来,你怎么那么傻呀。”吱吱提着鬼鬼的衣领往外走。

颜珞回到屋里, 坐在炭盆旁,看着红色的火焰, 眼中同样涌出焰火。

那人唤陆堂,能活着, 必然与先帝之间达成某样的交易,也是不干净的。

赵诠苟活, 是因为他动了手。陆堂又做了什么?

颜珞想不透, 但陆堂活着, 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了心口里。

片刻后, 顾阙醒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 二十岁的女子眉眼成熟,褪去青涩,如同熟透了的蜜桃。

颜珞凝着顾阙。顾阙抬眸,就撞进了颜珞含笑的眸子里。

顾阙嗔她:“你看我做甚?”

这里是帝陵,葬的是文帝陛下夫妻,是颜珞的生父生母。

二人从昨夜开始就止了房事,颜珞看她,却不亲她。顾阙心里有数,秉持礼数。

但清早就这么看着她,着实古怪。她翻过身子,不理颜珞。

颜珞爱看她,尤其是在床.笫之间,看不够。

颜珞烤火,等浑身都暖了,主动凑过去了,望着顾阙后颈的肌肤,伸手摸了摸,很软很滑。

就摸了一下,顾阙缩进被子里了,不给摸了。

颜珞不满:“小气。”

顾阙继续睡,昨日走了一天,很累,她躲在被子里问颜珞:“你不累吗?”

无论前一日做了什么,颜珞总会准时醒来。

这点让顾阙就很崩溃,寻常人做不到的,颜珞就像是一个机器了。

“今日有事去做,你睡吧。”颜珞起身。

推开门闻到一股香味,颜珞嗅了嗅,是烤红薯的味道。

准是阿婆无事在烤红薯,颜珞顺着香味找到了在角落里烤红薯的人,她好奇:“您烤红薯做甚?”

“你阿娘出嫁前喜欢吃,嫁人后就不吃了,我这是给她烤的。”孙氏絮絮叨叨,看了她一眼,“你会为了顾阙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吗?”

颜珞轻笑:“喜欢的东西与喜欢的人有矛盾的地方吗?”

“烤红薯多俗气,皇后必然是要母仪天下的,你可见过哪朝皇后像我这样蹲着烤红薯的?”孙氏道。

颜珞噎住,凝眸道:“我有多少毛病,您不知道吗?顾阙嫌弃过吗?”

顾阙嘴上唠叨,天天说你怎么那么作呢,说完,继续笑吟吟地抱着她,口嗨罢了,爱意上不曾减过一分。

傻阙!

孙氏叹气,余光瞥见走来的人儿,唇角弯弯,立即拿话说道:“那是个傻姑娘,你阿娘也是个傻姑娘,你呀,比你娘有福气。”

颜珞摇首,不知她故意拿话激自己,不赞同她的话,悠悠自得,道:“我比阿娘强,倘若我无权无势,顾阙怎会跟着我呢?阿婆,没有权势,就只能一味忍让。”

孙氏笑死了,顾阙来了,她笑道:“二姑娘,吃红薯吗?我烤的,可好吃了。”

顾阙深深地看着颜珞,唇角微抿,颜珞的话她都听到了,觉得怪怪的,便道:“不吃。”

转身走了。

走远后,孙氏就淬颜珞:“你以为你有权势厉害?永乐侯那样的性子,顾阙不点头,他会让自己的女儿跟了你?”

永乐侯虽说不厚道,但在这件事上态度坚决,颜珞绝对讨不到好处。

颜珞不说话了,被阿婆带进阴沟里了,自己也理屈,蹲在地上捡起一块红薯,慢慢地剥了起来。

孙氏嘲讽她:“堂堂一朝丞相蹲地上吃红薯,要脸吗?”

“阿婆,不要和我吵,你吵不过我的。”颜珞没心情吵架了,无奈道:“阿婆,我今晚会不会被踢下床?”

“我去给皇后娘娘多磕几个头,保佑你今晚、明晚、后天晚上,都给踢下床,让你自以为是。”孙氏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教训道:“你以为你自己了不起,没发病了对吗?笑话你的药?”

颜珞罕见地没有怼回去。

孙氏教训过一通,吱吱回来了,背着一个麻袋,直接丢在了颜珞面前。

“这是什么,咋还会动呢?”孙氏吓了一跳。

鬼鬼蹿出来,一眼就见到地上的红薯,没忍住摸了一个藏在怀里。放进怀里的时候,烫得肚皮都疼。

她忍住了,吱吱却在颜珞的吩咐下扛起麻袋进屋了。

孙氏眼睁睁地看着她去了自己的屋子,跳脚了,“进我的屋子干什么?”

吱吱将人丢进去,砰地一声关上门,道:“银子。”

颜珞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天天银子,你是有多穷?”

“丞相,我算了算,照您这个速度,我得再攒二十年才能买一间小屋子。”吱吱也很委屈,京城的房价太高了,高得自己压根买不起。

但是总得有落脚的地方,所以要快些攒钱。

颜珞叹气,“我要被你气死,你怎么那么蠢呢。我同你说,你如果成亲,去问你师父要聘礼,再问师姐们要份子钱,听澜处肯定还有嫁妆。到时候凑在一起卖了,不就可以买宅子了。”

“真的吗?”吱吱糊涂了,还可以这样做?

颜珞摆摆手,“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得明白,听澜会不会跟你?她可是有娘老子的,小心乱棍打断你的腿。”

吱吱抖了抖。

孙氏骂道:“又带坏孩子,赶紧办你的事,快将屋子还我。”

颜珞这才慢吞吞地进屋,关上门,麻袋动了动,她走过去,将麻袋解开。

麻袋里的人挣了出来,颜珞定睛看着他挣扎,一直未曾出声。

须臾后,陆堂挣扎出来,他的面色很白,几乎可以看见肌肤下的血管,这是多年不见阳光的缘故。

陆堂着一身灰布道袍,他已过五十岁了,不再年轻,下颚没有胡须,看人的眼睛带着阴鸷。

他问颜珞:“为何绑我?”

“赵诠死了。”颜珞开门见山。

陆堂拧眉,笑道:“我第一回听到颜珞的名字时候,是在多年前,颜家三爷提议用他女儿的命换回殿下的命时。”

颜珞深吸一口气,道:“原来你也知晓。”

“真正的颜珞活不过八岁,她的肺腑都已经坏了,颜三铤而走险,我暗地里帮衬,不然殿下怎会逃出生天。文帝陛下有旨,不准先帝杀我,我才苟且至今。”

颜珞问他:“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陆堂微叹,“正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才酿成大祸。”

颜珞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