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没有、就不让你吃!

广平郡王哭了一通, 哭哭啼啼,颜珞头疼极了。

一男人哭成这般姿态,颜珞恨不得将人赶出去。

当唔唔将一首送别诗词拿来后, 郡王哭得更加厉害了, 哭得神色恍惚,抱着诗词哀叹:“我竟来晚了,世子临去前, 还记挂着我呢。”

颜珞道:“郡王莫要哭了。”

郡王摆摆手, “我心里难受,丞相啊、啊、对, 我失态了。”他想起丞相丧夫,也是悲痛, 忙擦干眼泪, 连连道歉:“是我失礼了、是我失礼了,丞相节哀,我拿着、我拿着就走了。”

他还想哭, 但是不能让丞相看见,只好匆匆离去。

唔唔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 甚为不解:“丞相,他哭什么呢?”

颜珞也是无奈, 没好气道:“哭知己死了。”

唔唔恍然大悟,“是该哭一哭, 若是听澜姐姐不在了, 我也会哭得很伤心。”

颜珞垂眸, 看着她:“听澜是你的知己?”

“对啊, 听澜会做好多吃的, 都是外面找不到的, 可不就是我的知己。”唔唔认认真真地看着丞相,语气也很严肃。

颜珞笑了,“吃货。”

郡王走了,仆人同侯爷说了,侯爷阖眸,一行泪滑过,道:“知晓了。”

午后,颜珞领着一双孩子走了,顾阙随行。

临去前,顾阙询问妹妹们的亲事,侯爷说:“你看看你那些同窗中可有好的。”

顾阙想起颜府大姑娘的夫婿家的弟弟,顺势说了。

顾灵是庶女,比不得顾阙,自然不能比较。

侯爷道:“你去打探下,若是人品好,就可。”

顾阙应下了,上车的时候问颜珞的意思。

颜珞道:“是不错的婚事,大姐姐夫家姓张,他领的散职,但有一点,张家依附于我,顾灵进门,他们就会捧着。”

女子嫁人便是第二次投胎,嫁的不好,一辈子就毁了。

顾灵与顾阙不同,顾灵是后宅内规规矩矩的普通姑娘,无一技之长,在家靠父母,出嫁靠夫婿。但只要娘家硬气,夫家就不敢磋磨她。

顾阙深谙其理,才提了这么一嘴。

两人一拍即合,颜珞回府先与老夫人说了,让她去找颜家大姑娘。

大姑娘本就有结亲的想法,老夫人一提,她便高兴地应下,回家与婆母说了。

张家人口简单,比不得颜家复杂,那位弟弟是二房的嫡子,人唤他张翰林,家里干干净净,闻讯后也是喜不自禁。

张翰林没见过顾灵,但与顾言同窗,又在灵堂上见过顾阙,兄姐都是惊艳之色,妹妹的容貌想来不会太差。

两家一拍即合,顾府在孝期内,就商议着来年春日请颜相做媒,促成一桩婚事。

颜珞应了,回家告诉顾阙。

顾阙自然高兴,回府让父亲准备嫁妆。顾灵不是夫人的女儿,她自然不会出嫁妆,侯爷会自己准备,顾阙也会添妆。

顾阙搬出原来的卧房,住进了后院的一间靠着园子的院子,与孙氏比邻,隔着一道墙,孙氏清早就招呼她来干活。

颜珞不满,望着她:“我的人,你怎地没脸没皮地天天使唤呢。”

“你的人?她又没嫁你,怎地就成了你的人,再怎么着,她也是霍家的人。”孙氏叉腰怼了回去。

颜珞气极,瞪她一眼,气呼呼地上朝去了。

新帝怯弱,做不得主,太后把持朝政,朝臣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散朝后,众人窃窃私语,女帝留下丞相饮茶,说得了几匹好料子,想赐予顾二姑娘。

她说的是女儿家的私事,太后不好多听,领着人走了。

颜珞收下了,料子确实很好,回头送顾灵做嫁妆。

三两句话后,新帝说起太后,认真道:“还请丞相助朕。”

颜珞微笑:“太后对陛下如亲生。”

“是吗?她亲生的女儿还活着呢,前几日听闻她与魏国公商议想将顾二姑娘送进去。您想想,朕这位五姐不高兴,对顾二姑娘可不会好的,打骂怕是常有的事情。”新帝面露微笑,眼中冷冷。

她悠闲地看着颜相。

颜珞一笑:“是吗?臣觉得魏国公府的姑娘不错,嫡出的姑娘更好,不如送给五公主,您觉得呢。”

新帝拧眉,这些时日以来,魏国公并不将她放在眼中,仗着太后对她颐气指使,猖狂至极。

“丞相的想法确实不错,不过魏国公不会应允的。”

颜珞沉默,反而摸摸自己的右肩,叹道:“天气不好,臣的肩膀就疼,大夫说臣该注意,不然肩膀没了,臣可就是废人了。”

“那是自然……”新帝忽而顿住,明白颜珞的话,魏国公是太后的左膀右臂,一旦魏国公不在了,太后的势力必然大损。

一瞬间,醍醐灌顶。

颜珞道:“臣肩膀疼了,不陪陛下说话了。”

新帝一人在殿内琢磨,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办法,枯坐许久后,还是觉得应当托付丞相,唯有她,敢斩杀太后的臂膀。

但是她为何要帮自己呢?

应该给予酬劳。

新帝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她就是一傀儡,没有什么东西是丞相想要的。

权力,颜相掌握半个朝堂,与太后平分秋色。

美人,顾世子刚去,只怕颜相无心。

那还有什么呢?

新帝苦思不得。

思索良久无果,皇夫来了。

新帝是傀儡,皇夫更是什么权力都没有,不过是名分听起来好看罢了。

皇夫观陛下面色不豫,大胆询问:“陛下,您身子不好吗?”

新帝的目光落在他的面容上,比起俊秀,他远远不如顾言,甚至文采都不如,若不是顾言病了,岂有他夺魁。

夫妻二人对面坐下,新帝问丈夫:“如何砍去一人的臂膀?”

皇夫望着她秀美的面容,心中动容,忍着上前摸摸的想法,轻声道:“一要乘其不意,二要看刀是否快。一刀砍下,最简单,若想徐徐图之,您没有实力。”

确实,新帝太薄弱了,几乎被压得死死的,无甚翻身的机会。

但若不是她无依,太后也不会选择她。

新帝沉思,颜相这把刀极其快,就是不知如何利用。

她苦恼,颜相回官衙去了。

陆松来禀报事情,她说起新帝的拉拢。

陆松拧眉:“您要怎么做?”他现在完全依附丞相,太后与先帝杀了文帝陛下,是篡位的。

颜相道:“你我忠于大魏。”

陆松叹气,谁不想忠于大魏呢,如今大魏乱糟糟,湘王梁王谋反,倘若敌国来犯,只怕大魏危矣。

他问:“您想怎么做?”文帝一脉都死绝了,正统已没了,又能怎么样呢。

颜珞沉默许久,陆松也不敢说话,数日以来,他守着秘密彻夜不敢眠,顾世子死后,脑子的那根弦忽而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