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叶淮大概是第一次后悔自己的穿着,他虽然穿了相对正式的衣服,但搭配的很随意。

此时,当他沿着指示灯走向观景台,看到偌大的台阁上,袁星洲一身米色西装,笑意浅浅地看着自己时,叶淮便后悔了,甚至有些自惭形秽。

然而袁星洲单手执麦,自己深情地清唱出第一句后,他的脑子里便只剩下了另一句

——袁星洲太帅了

正南向的夜空中群星闪耀,观景台上一片漆黑,只有袁星洲脚下有几盏微弱的地灯。于是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袁星洲自己,眉眼被勾勒着,踏着一地的碎光,生动地朝叶淮望过来。

“神往你的都市,想去走走又怕迷路……”

温柔的一句清唱之后,不远处的钢琴声随即完美切入,一段轻柔舒缓的曲调随即流淌出来。

袁星洲有些紧张,这首歌是他参加跨年晚会时在路上写的,曲调简单,但很符合他此时的心境。只是歌词写的有些仓促,袁星洲推翻了一版又一版,时而觉得过于直白,时而又怕晦涩拗口。

叶淮自从进来后,便怔怔地站在观景台的入口处,一言不发地朝这边望着。

曲调一转,进入副歌。

“那年街角,斟酒一分,心满十分,你是陌生的曲调……”

“那日再会,欲说一分,又掩十分,我亦已是火中人……”

……

最后一稿还未写完,叶淮便匆匆赶回来了。袁星洲去机场接他,看到他出现在视线尽头的一刻,满心只剩下了欢喜。

太耽误创作了,谈恋爱不仅让人不思进取,还让人无心写词!

袁星洲便借口拍戏,蹲在片场的角落里,拿着纸笔写写改改,回忆往昔

“曾望你如白日梦,你站在阳光下,我再也看不到天空……”

“这样写可以吗?”回宿舍的路上,袁星洲困地哈欠连天,闭着眼哼出最后一句,“会不会显得矫情?”

“不会。”陆姜灌了三大杯美式,精神亢奋地回复道,“太浪漫啦!袁哥,我都要爱上你了!”

袁星洲被吓得一激灵,却实在睁不开眼,打着哈欠仰头就要睡过去。

“好好练,”他迷迷糊糊道,“就看你了……不能不行,我太喜欢……他高兴……”

陆姜应了一声,回头一看,袁星洲已经睡着了。

陆姜便又转了回头,瞎瘠薄感动到泪流满面。

最后一个琴键敲下,陆姜眼眶潮湿,安静地看向远处的两个人。

叶淮仍在远处怔怔地看着,使劲咬着下唇。

“喜欢吗?”袁星洲笑着走过去,问,“送给你的,写的有点仓促……”

叶淮使劲眨了下眼,随后笑了起来。

“喜欢!”他微微动容,使劲点头,道,“特别喜欢,特别好听!”

袁星洲大松一口气,嘿嘿笑了起来:“其实还能更好一点,时间实在来不及了。我想自己弹琴也不行,练的还不够,多亏有……”

叶淮背过身,抬了下胳膊,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转了过来,一手搂住他,另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突然吻了下去。

几秒种后,袁星洲面红耳赤地跳开,舌尖有些轻微的疼。

“多亏了什么?”叶淮像是才活过来一样,恢复了正常,笑着问他。

袁星洲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人呢。

他懊恼地瞪了叶淮一眼,轻咳了一声,随后厚着脸皮喊:“陆姜!”

陆姜应了一声,忙从钢琴后面冒出头,随后跑了过来。

袁星洲走去一旁,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陆姜,笑道:“谢谢!辛苦了!春节快乐!”

陆姜一愣,推着不肯要。叶淮却也从兜里摸了一个出来。

“过节红包,没有不收的。”叶淮道,“给你就拿着,来年好好干,报答你袁哥。”

陆姜推了推镜框,诚惶诚恐地接过,就听叶淮又道,“那就来年再见吧!”

陆姜:“……”

“那袁哥,淮哥,春节快乐!”陆姜识趣地冲俩人一鞠躬,赶紧跑了。

观景平台上只剩下了两个人,叶淮反握袁星洲的手,把人拉进室内,又让侍者把门关上。

“冻坏了吧!”叶淮浪漫过来,又埋怨起来,“好好的在室内不行吗?万一冻感冒了呢!”

室外温度零下十度,袁星洲穿着一身单衣,不知道站了多久,这会儿双手冰凉。

袁星洲嘿嘿傻笑:“没有很久啊,一共也就五分钟。我身上贴着暖宝宝呢!”

“你就是个宝宝。”叶淮说完,又笑了笑,低声道,“谢谢,今晚的安排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那就值了。”袁星洲拍着脑门道,“以后我再也不写词了,真不是那块料。”

叶淮笑了笑:“我听着很好。”

袁星洲摇了摇头。

写这点已经够他头秃的了,这首歌还是写给叶淮的,后者一听便懂。如果是发专辑,歌词除了要注重意境和递进感之外,平仄韵脚以及断句都是要注意的地方,尤其是旋律的节奏感不强时,要靠歌词的平仄落差增加律动感。

袁星洲自己写的这首韵脚都是句末,断句也没新奇之处,不过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一首,在不追求流行度的情况下,这样倒也无所谓。

贝斯唱片有长期合作的词作,这种事交给公司来做就行。明年开始,又是繁忙的一年了。

袁星洲跟叶淮对视一眼,不觉又笑了起来。

“吃饭吃饭!”袁星洲喊道,“快点吃完!我要回去看春晚!”

俩人吃了西餐,又赶在八点前回去。未开封的红酒也一并带上,打算回家喝。

袁星洲径直把车开进新家,随后一路拉着叶淮上楼。

叶淮任由他安排,看到袁星洲竟然还换了新大门时,还忍不住笑了下。

“你真是行动派,大门怎么也换了?”

袁星洲低头按密码,闻言笑道:“用原来的总觉得不踏实,新家新气象嘛!来——当当当当——”

客厅已经被人收拾一新。墙纸换成了浅色,正中添置的家具不多,除了沙发之外便是一块编织地毯,然而上面竟然放着一张被炉!

叶淮:“!!”

叶淮换过拖鞋,想也不想地就朝那跑,又被袁星洲拉住了。

“换衣服!”袁星洲推着他进卧室,“快,给你买了新的家居服,我们一会儿再吃一顿。”

俩人便又换了同款的家居服出来,坐在暖暖的被炉上打火锅。鸳鸯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电视里则径自放着广告,袁星洲又拉过来一个宜家的多层收纳车,里面放着几样菜品,以及一瓶梅酒。

叶淮看他忙进忙出,又打量屋里的布置,终于明白袁星洲为什么要自己去挑家具了。

只有这种一方一寸,亲自用心布置出来的房子,才会哪哪儿都让人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