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北狩洲(第2/3页)

但温如意和异族的观念并不统一,并不想马上打开。

其原因也简单,异族把长生道打开,坤极宗该二流还是二流,不会一飞冲天,当家做主的还是外洲来的梅近水。

幽萤异族拉拢妖族,坐视妖族成长到如今‘共分天下’的地步。

长生道一开,九洲局势重新划分,梅近水、商寅很可能回地大物博的东南三洲,偏远的西北两洲,大概率落入妖族之手。

温如意作为本土修士,被外洲修士统治尚且想的过去,被妖族统治,或者被驱逐出境,到时候九洲岁月静好,和北狩洲土著还有什么关系?

这些想法,是北狩洲本土仙家一直以来的担忧,只不过梅近水手腕太硬,把这些内部分歧压了下来。

近两年,梅近水携军攻打东洲、藤笙去绝剑崖索要神剑,已经让温如意察觉到,异族打开长生道的时间可能不会太远了。

温如意作为本土修士中资历最老的几人之一,近期一直在暗暗琢磨如何‘驱虎吞狼’——在长生道打开前,必须设法让妖族陷入内乱,甚至让妖族和梅近水结死仇,才能确保梅近水事成后,会‘兔死狗烹’,而不是不裂土封疆,把他们的北狩洲,送给妖族当容身之所。

但要做到‘驱虎吞狼’,以温如意的道行,显然是痴人说梦。

按照温如意的设想,是从妖族内部下手。

妖族看似是一个族群,实则飞禽走兽众多,由无数个氏族组成。

藤笙本体为狼,是妖族的霸主,但麾下还有老二‘梵天鹰’、老三‘金魁大王’等妖族巨擘。

梵天鹰是北狩洲妖族的老首领,和狼族有万世血仇,三千年前被藤笙抢走了王位,藤笙为了整合妖族,并未将其斩杀,甚至没有按照妖族规矩将其放逐。

作为‘前朝旧主’,梵天鹰保住了一条性命,但并不安心,基本上常年待在窝里,生怕一个不小心,藤笙就给它来个‘病卒’,整合了他麾下的势力。

藤笙作为妖族仙君,受人族教养,意在‘有教无类’,给妖族争取和人平等的权利,对妖族来说算‘明君’,估计没这个心思。

但梵天鹰不可能不提心吊胆,因为人族的明君,对待前朝旧主,比妖族更狠。

而其他臣服于藤笙的氏族,基本上都把梵天鹰当‘前车之鉴’。

腾笙没杀梵天鹰,意味着藤笙确实能容得下它们这些虎豹牛羊;杀了梵天鹰,那它们无非从被人族欺凌,变成被狼族奴役,妖族主宰九洲,和它们这些奴隶没啥关系。

温如意想要挑拨离间,最简单的方式,莫过于找个剑法通神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宰掉梵天鹰,伪造藤笙动手的假象。

妖族由此内乱最好,一盘散沙,不可能是人族的对手;就算藤笙压下了此事,温如意也可以主动透露实情,说是自己所为。

温如意就是梅近水麾下的人,这挑拨离间祸乱妖族的责任,梅近水这当老大的撇不清关系,双方必然结梁子。

方法说起来简单,但藤笙不可能不防着此事,梅近水更不可能借给他人手。

能瞬秒妖族老二的剑客,去哪里找呢……

老药铺的柜台后,温如意靠在躺椅上摇摇晃晃,琢磨着怎么联系绝剑崖,和他共同谋划此事。

还没想出个结果,老药铺的门口传来动静,一个身着长袍的年轻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含笑道:

“老伯,温掌柜可在?”

温如意抬眼看去,却见进来的年轻人,剑眉星目、身材匀称,腰间挂着把古朴宝剑,身上隐隐带着出尘气,一看就知道是个有点道行的剑客。

可惜肩膀上站着只白色低品灵禽,歪头咬着翅膀尖儿,怎么看都是不大聪明的样子,稍微破坏了剑侠气质。

北狩洲因为有个妖王藤笙,人族剑修基本上没出头之日,所以极少看到剑修。

温如意上下扫了一眼,发现看不出此子深浅,表情露出了三分凝重,坐起身来:

“道友面生,第一次来霸城?”

话音刚落,一个圆脸小姑娘从门口探头,笑嘻嘻道:

“温伯伯,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温如意一愣,仔细看了几眼,才从和老友谢温有三分神似的脸庞上,认出了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小姑娘:

“你是谢……哎呦喂!”

温如意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打开通往后院的门帘,示意几人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你爹……唉,进来再说,当心隔墙有耳。”

谢秋桃跑进药铺,后面跟着仇大小姐。崔莹莹和静煣则担任‘护道人’,在街上注意周边动向。

左凌泉扫视一眼,见铺子里没啥异样后,才带着两个姑娘进入后院。

团子蹲在左凌泉肩膀上,咬着翅膀装傻,等三人进门,就跳下来落在药铺里晾着的灵果旁,“叽叽……”两声,约莫是在说:你们聊,鸟鸟就不进去了。

仇大小姐岂能不明白团子的意思,当即把它抱在了怀里。

老药铺的后院里有一间茶厅,看起来是平日待客的地方。

温如意等几人进入后,就展开了茶厅的遮蔽阵法,轻声感叹:

“秋桃,百年前,你爹娘……”

谢秋桃刚进屋,闻言连忙插话:

“陈年旧事,温伯伯就不用提了,我娘都和我说过,你们也是没办法。”

温如意叹了口气,把茶杯送到三人手边,在主位坐下:

“你娘就是太倔,势微之下,能忍辱负重、伺机而动,才是明智之选。你娘非要硬碰硬,结果可好,夫妻俩天各一方,你这么小个丫头,也在外流离失所,连个照看的长辈都没有……”

玄武台和坤极宗,算不得世交,但都是北狩洲的上古名门,一起衰落到今日这地步,再没交情也成患难之交了,温如意的言辞,显然把谢秋桃当晚辈看。

谢秋桃也有点感慨:“上次遇见我娘,我娘也挺后悔的。要是能和温伯伯一样多点隐忍,现在估计还好好住在玄武台……”

温如意聊了两句过往,目光放在了左凌泉和仇瓜瓜身上:

“这两位是?”

谢秋桃通过老娘的指引,找到了温如意,但心里并不是非常信任,只是笑眯眯道:

“是我在华钧洲认识的两个朋友,司徒冷馋和黄瓜瓜,陪我回来看看。到温伯伯这儿来,就是想打听几件事儿。”

温如意笑道:“敢陪你回这里,想来不是简单人物。老夫和你爹娘相识一场,想打听什么,尽管说便是,老夫只要知道,自然如实相告。”

左凌泉含笑拱手:“温前辈,我们从华钧洲到这儿来,难免提心吊胆,不知道坐镇北狩洲的梅仙君,可否从东洲折返?若是回来了,我们怕是不敢往深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