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秀色可餐

清早,吴嬷嬷被叫去惊蛰院问话。

郁枝这头抱着锦被睡得香,四小姐委委屈屈揉着酸疼的小腿,面色古怪。

合该要美人服侍她穿衣,这倒好,她醒了,她的妾还睡着——到底谁才是主子!

她咬咬牙,束好衣带回头望了一眼:美人娇媚,尤其做了她的女人,骨子里透着成熟的甜香,青丝铺散枕侧,玉肩裸.露,被衾堪堪遮着玉白山峦,起伏间勾得人心痒。

魏平奚低声一叹,上前压着步子为她掖好被角,冻着了没法伺候她,不还是她的损失?

本着为自己好的打算,她从头看到尾,该遮的都遮了,唯独美人睡惹了白嫩嫩的足从被衾探出来,分外惹眼。

“真不让人省心。”

她将那足塞回去,顺手摸了把宠妾细长的腿,床帐放下,她整敛衣裙轻手轻脚迈出门。

她前脚才走,郁枝呓语着翻身面壁,嘴里嘀咕着“奚奚”,末了来句“欺负人”,也不知在做什么梦,梦里魏四小姐都落不着好。

一晚上,被她踹了十回八回,魏平奚大半宿没睡好,眼下蒙着一层淡青,神情稍显阴郁。

吴嬷嬷战战兢兢不知因何事受四小姐召见。

左看右看将这吴嬷嬷盯了半刻钟,盯得人头破发麻,她打了个哈欠,不知情地恐还以为四小姐一晚都在纵.欲。

“你们先下去。”

翡翠玛瑙低声应是。

惊蛰院鸟语花香,魏平奚一袭海棠银纹锦衫,木簪挽发,面上未施粉黛亦美得令人忘俗。

偏就是这般脱俗的美人,不声不响的模样给了吴嬷嬷恍惚在宫里面对诸位主子的威压。

当日她说给郁枝的话半点没作假,魏家上下,唯二能给她如履薄冰感的,除了流岚院慈眉善目钟爱礼佛的魏夫人,剩下的,便是这位。

“吴嬷嬷。”

“奴在!”

“莫要紧张。”

魏平奚坐在门前的青石阶,秋风迭荡,她拍了拍身侧位置:“你也坐。”

“奴不敢,奴站着就好。”

“让你坐你就坐。”

她起了烦闷,声音听着也带着一宿没睡好的沙哑,吴嬷嬷提着裙角坐下,神经紧绷。

“枝枝在你那学的怎样?”

“回四小姐,郁姨娘在小院学得极好,人聪明,乖巧,就是脸皮薄,若她伺候不周四小姐尽管罚老奴,是老奴没教好!”

“激动什么?”魏平奚看了眼身后的门扉:“你小声点。”

“欸,是……”

“你待她倒是好,都不问我为何问你此事?”

吴嬷嬷手心攥出一把汗:“四小姐想说,奴就听着,四小姐不想说,奴就不问,主子责罚奴才,不需要理由。”

“这话我不爱听。”魏平奚看她一把年纪,身子骨也不结实:“罢了,就不难为你了,我喊你来是想问……”

她顿了顿:“守夜时你可注意她睡相如何?”

“郁姨娘仪态端庄睡相甚好,绝无任何不良癖好。”

“无任何不良嗜好?”魏平奚拿眼睨她:“当真?”

“比珍珠还真!”

“行罢。”无任何不良癖好,合着就是看她不顺眼?

“敢问四小姐,郁姨娘,她、她怎么了?”

“她没怎么,本小姐被她踹惨了。”她一脸费解:“莫非她属驴的?”

嘶!吴嬷嬷起身跪地:“求四小姐恕罪!”

“都说了,你小点声!”

“求,求四小姐恕罪?”

吴嬷嬷压着喉咙讨饶,场面怪滑稽。

魏平奚摆摆手:“你起来罢。”

“奴不敢起。”

“行,你爱跪那就跪着罢。”

她拍拍手站起来,转身推门回房。

内室静谧,暗香漂浮,魏平奚问过一通话她的妾还躺在床榻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她眉梢上扬:“醒醒,照你这睡法明年就可以开宰了。”

郁枝夜里睡得晚,又做了好长时间的梦,醒得来才怪?

梦里战况激烈,她化身武林高手与头号大恶人.四小姐打得昏天暗地不分伯仲。

高手过招往往极为凶险,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她骑在魏平奚头上要她为自己做牛做马时,一阵天旋地转袭来。

美梦化作飞烟。

郁枝睁开眼。

看清那张天仙般的面孔,一拳挥出去。

醒了就撒泼,魏平奚眉头微蹙,轻描淡写地接下她这拳。

拳头再也无法往前递一寸,郁枝睡意散去,真真正正有了清醒,惊讶:“四小姐?”

“了不起,你还知道我是四小姐。”

魏平奚风流使坏地顺着她的细腕往上摸,慢悠悠爬上美人圆润肩头,身子压低:“怎么?谁给你的胆子,踹了我一宿醒了还想打我?”

她说的话郁枝听不懂,神色茫然,耳朵红得可爱。

“我没踹你,也没想打你,我是……是在做梦。”

“做梦?”

四小姐何等聪明人,浅笑:“梦见什么了?”

“梦见……”郁枝羞于启齿,偏偏她不说四小姐不肯放人,她面红如霞:“梦见成为武林高手和你打架。”

“打架?”魏平奚失笑:“谁打赢了?”

“胜负未分就醒了。”

“那你还挺厉害?”

郁枝也觉得梦里的自己厉害,但厉害归厉害,不能说予四小姐听,她语气谦恭:“没奚奚厉害。”

四小姐唰地掀了被子:“说好话没用,起床!哪家妾像你这样懒?”

春光乍泄。

郁枝都不知该捂哪,臊得捂脸:“你出去!”

晨光照进来,是比昨夜看着更绝艳的秀色。

跪在门外听着里面的笑闹声,吴嬷嬷松了口气,暗叹四小姐这般狠人竟也有心软的时候。

不说寻常人家,单说魏府两位公子的妾,别管夜里如何折腾,哪可能醒在主子后头?

郁姨娘的运道到了。

就不知这运道能保持多久?

魏平奚伏在美人身上,眸子璀璨:“托着,让本小姐尝两口。”

郁枝羞得脚趾蜷缩,脸朝向另一边:“我又没有……”

“托不托?”

她说一不二,如今满府的人都不敢招惹她,一个靠着她在府里存活的妾,哪能说不?

“昨晚咬疼你了?”

她还记着这茬,郁枝眼睛水雾翻腾:“嗯……”

“下次不咬你了,咬坏了怎生是好?”

她终于有了半点做人的觉悟,郁枝流下感激的泪水:“不是说就尝两口么?”

“尝都尝了,两口和两百口有什么区别?”

“……”

早知如此,郁枝说什么都不敢赖床了。

阳光不温不燥,等她穿好衣服出门,看清跪在门外的身影,她低呼一声:“吴嬷嬷?您怎么跪在这?”

想着她与四小姐在房里闹出的动静,她羞得快要抬不起头:“嬷嬷快起来罢!”

吴嬷嬷看向衣冠楚楚的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