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第2/3页)

陆谷被捏着鼻子,轻拍一下那只作乱的手,这才笑眯眯说:“好,坐船去,我还没坐过那么远的船。”

明天就要出去游玩,对他俩来说还是头一次,不免有些高兴激动,多说了好一会儿话。

年轻人气血都足,拉拉手摸摸腿,为夜里好睡觉,他俩都穿得很薄,沈玄青更是赤着上身。

风吹动柿子树叶,摇晃不已,屋里本该睡觉的人换了种动静。

难以言说的姿态让人面红耳赤,陆谷抿着唇,许是天热,他脸红耳朵红,但没有出声更没有推拒,温顺的眉眼里藏着对另一人的欢喜,打从心底的欢喜。

沈玄青何尝不是这样,情至深处,再锐利充满锋芒的眉宇都变得温柔。

世间再没有这样让人欢愉心动的事。

*

翌日清晨,陆谷正在擦脸,旁边倒水的沈玄青把木盆放在架子上,忽然开口:“以后,还是多送灵均回老家。”

不知为何,陆谷一下子就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两人四目相对,沈玄青见他羞窘,笑着补了一句:“娘不是老想他,让回去陪陪娘。”

这倒是个正经说法,陆谷脸上热意消退了一点。

早起凉快,出门的人多,他俩先拉着兔子鸡鸭到铺子里,卖过早市这一阵,沈玄青去镇郊找罗标,陆谷和狗看铺子。

罗标用那一百两在镇子另一边买了个宅子,离镇子不远,算作镇郊,那边的宅院便宜,才花了三十五两,又买了六亩耕田,三亩水田三亩旱地,他一个壮劳力,只要勤快些,伺候六亩地不在话下。

他买地之时,沈玄青原本也想着在镇外买几亩,可如今他要看铺子,让陆谷一个人去种地行不通,就暂且搁下了,等回头他多攒一点钱,弄个七八亩十亩的,就雇个长工去种,不然地太少,他腾不开手,雇长工也不划算。

手里的几百两是过日子的根本,他都和陆谷说好了,若非要紧,还是不要动,老家有那么多田,这几年完全够他们富足地吃喝。

罗标没学过什么手艺,做生意一时还寻不到门路,因他有力气,索性一心照料田地。

他好些年没有家没有地,如今宅子有了,良田也有,干起活来都比以前有劲。

沈玄青是在地里找到他的,一听他俩要去府城玩耍两天,罗标也没推辞,答应去看两天铺子,大暑天的,他每日在地里干的活并不多。

罗标扛着锄头和他一起往回走,笑道:“回来时给我捎一壶醉仙坊的女儿红,就那种小的,听人说他们那儿卖竹筒装的,便宜。”

沈玄青按住对方往怀里掏钱的手,说:“不用,你帮忙看铺子就是,回来我自然给你带着。”

“成。”罗标嘿嘿一笑,他别的不爱,就爱那一口酒。

陆谷守着铺子,卖出去一只老母鸡,就再没主顾上门,等罗标来了后,他俩说了几句话,就和沈玄青往码头那边坐船。

走水路去府城,因是顺流,连两刻钟都不到,离得近,也说好了最多去三天,他俩揣好荷包,别的一概没带,就这么走着去了。

码头有摆渡的,船只大小都有,沈玄青想着几年了,才带陆谷出来一回,就挑了个大船坐。

船只在河面上轻晃,陆谷只小时候坐过两次打渔的小船,是他外祖那边的亲戚,后来他娘死了,就再没人带他坐船。

船舱里宽敞,等撑杆往前走时,他听着外面船夫的声音,不自觉就露出个笑容。

船儿顺水漂流,是坐大船之前难以想到的快和顺畅,他高兴不已,胸腔里一颗心都似往前跑。

见他这么高兴,沈玄青和船夫说一声,就抓着他的手往外走,两人站在船头看向前方大河,河水奔流,让船儿跑得这样快。

风迎面吹来,陆谷从没想到坐船如此畅快。

他俩吹了好一阵风才回船舱里坐下,沈玄青笑着说:“这是顺水流,自然快,等回来再坐一次船,就没这么快了。”

“嗯。”陆谷点点头,回来也要坐,好歹让他见识一回。

等到了玉青府城,他俩从码头下船,扑面而来的热闹喧嚣绝不是小镇可比的。

码头人很多,挤挤挨挨,他没敢远离沈玄青,到后来,干脆挨着沈玄青走路,如此就不怕走丢。

他们这儿的人出门在外,常说自己是玉青人士,今天总算来玉青城一趟。

他俩在城里瞎逛,而另一边,罗标正在铺子里闲坐,禽畜的价钱他都知道,只是没人来买,闲着没事把沈玄青没有编完的竹筐拉出来编。

“谷子?”

听见门口的动静,他还以为是来买肉的,抬头却是李婉云和李旺儿。

在珍珠巷子住的时候,李婉云来过几次,是以两人认识。

李婉云也看清是他,笑道:“原是你,我还以为谷子在。”

罗标站起来说道,即便在青楼待过,但面对良家妇人时,他话比较少,挠挠头开口:“他和沈二哥去玉青府城了,你今日过来是?”

“没什么,我来卖布,想着谷子若是在,和他说会儿话,他既不在,我下回再来就是,你且先忙。”李婉云如今也是见过世面的妇人,说起话来不含糊。

她和旺儿走之后,罗标坐下继续编竹筐,只是编着编着,忽然想到她是个没再嫁的寡妇。

不过他随后又叹口气,就他这样的,人家也不一定能看上他,于是晃晃脑袋,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

虽说很多店铺卖得东西他们那儿也有,可有很多是他们那儿没有的,陆谷一路瞧的眼花缭乱,直到听见临街有家店在喊卖酥山,沈玄青耳朵尖,一下子就听见了。

他俩都没吃过这东西,不知道价钱,于是和前面一个人买的一样,花二两银子买了一碗,坐在店里吃。

这酥山底下有碎冰和切了的果子,上面是奶打成的酥,奶酥绵软,入口即化,还加了糖,吃起来甜甜的,底下的碎冰和果子凉又甜。

能在夏天吃一口冬天才有的冰,对陆谷来说是新奇的。

他咬着碎冰,在嘴里发出一声轻响,笑眼弯弯去看沈玄青。

玉青城很大,他俩什么都没带,十分轻松自在,便在街上走走吃吃,多是捡着没吃过的吃,有的东西能贵些,但沈玄青掏得起,两人都没拘着。

晌午最热时,太阳晒得头疼,沈玄青就带他进了一家大客栈。

大堂里有吃饭的人,因他俩一路吃了许多,就没在这里吃,小二领着他俩上楼。

房里床桌齐全,还有浴桶屏风,一看就比吉兴镇的客栈好。

在客栈歇到日头最毒辣的时候过去,他俩又上街去玩,这次沈玄青带他上衙门口路过,告诉他那里就是衙门,还去了玉青府城的正门。

陆谷站在城门外仰头去看,他认识字,门匾上写了“玉青”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