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3页)

“我们有多少兵马,若是此时打回去,能不能夺回宫城。”

睢昼也跟到桌边,站在她背后。

“我们尚未摸清叛军的规模,就算此时夺回宫城,恐怕也很快就会被吞吃,最后功亏一篑。娘娘将所有戍防调走,便是预料到有所不敌,所以尽全力保留最大的力量。”

鹤知知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对门外道。

“叫李将军过来。”

李将军便是玄虎兵的首领,武功过人,亦是母后的心腹。

他穿着一身玄铁戎装,重若山石,走起路来却丝毫不绝沉重,十分轻便。

“将军,你带几个人去探清敌军的情形,有任何消息都立刻传回来,现在便出发。务必隐蔽,小心行事。”

李将军领命而去。

鹤知知又接着安排了一些其它事情,行宫大致运作起来,鹤知知仍垂着眼思索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睢昼摸摸她的脸颊,拉住她的手心。

“殿下,先休息。吃点热的,再睡一会儿。”

再这样下去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别的。

鹤知知转头看着他:“你陪我。”

睢昼点点头,把她环紧。

热饭送上来,鹤知知连吃饭都是坐在睢昼怀里吃的,将所有下人都屏退。

若是稍离得远一些,鹤知知嘴上不说,身子却如离巢的雏鸟一般控制不住轻颤起来。

好在睢昼恨不得将她绑在身上,也极少离开她身边。

他们这样子不方便让其他人瞧见,所以洗漱就寝都是睢昼亲手服侍。

睢昼用热手巾一点点擦去鹤知知的泪痕,把她的脸颊托在手心里细细看了一会儿。

鹤知知同他对视着,看着那双黝黑深眸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她坐在床榻边,睢昼去替她倒茶水,她也眼巴巴地看着睢昼的背影。

睢昼回身便对上她的目光,强忍着心疼,面色如常地走过去,环着她躺下,哑声道:“来,睡一觉。”

鹤知知蜷在他怀里,听话地闭上眼。

睢昼却握着她的发丝,一夜未眠。

第二日,鹤知知的精神头好了些。

或者应当说,好了太多。

好到让所有看到她的人都有种隐约的感觉,仿佛殿下是在燃烧自己的神魂,来达到这样的状态。

她片刻不停地做着部署,时刻查阅外面送回来的消息,并做出相应的调整。

行宫立刻变得忙碌不堪,千头万绪都汇到了鹤知知这里,鹤知知却能整理得有条不紊,好似一点也不会觉得疲惫。

短短两日,鹤知知已经完全摸清了叛军的规模。

叛军一面在找不知所踪的皇后,一面已经察觉了鹤知知的下落,试图进攻行宫,行宫外已经爆发了几次小型争战,双方都没讨着好。

但,行宫的兵马还是太少,粮草也不够,时间拖长了,一定撑不住。

周围郡县的守军都已被鹤知知悄悄调来,过几日便可抵达,在这之前,只能靠玄虎兵领着都城士兵维持,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援军过来。

云哲君谋篡皇位,本就是大逆不道,生怕再引起众怒,也不敢再对百姓做些什么,只在城中各处插旗,让百姓从此以后称他为君,倒不用担心都城百姓的安危。

反而,令人不安的是,大泗城的百姓被云哲君当成了武器,当成了对准鹤知知的矛头。

行宫中每日都派人出去想方设法地打探消息,带回来的结果一次比一次不乐观。

云哲君铺垫多年,百姓之中本就有不利于皇后公主的传言,现在彻底没了压制,胡说八道的流言蜚语越传越烈。

不仅如此,国师失踪后,邪教徒纷纷上位,睢昼也被打入了牛鬼蛇神之流。

有一张带回来的画像,上面绘着睢昼拿刀杀人的模样,形态逼真至极,让人看了心里发憷,立刻就要信以为真。

而且还有所谓“亲信”的言论不断传出,言之凿凿地说在睢昼背上看见过叛教的标志,说他早已沉沦,只要现身,就立刻要处以极刑。

鹤知知闭目凝神,靠在木椅上休憩。

睢昼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睢昼。”

鹤知知忽然开口。

睢昼应了,鹤知知也不说话,像是只是要喊他一喊,但睢昼每次都会应。

睢昼以为鹤知知只是想叫他,就像有时候分明鹤知知就坐在他旁边,他也会觉得很想念她一样。

但睢昼不知道,鹤知知在不说话的时候,脑海里其实在一遍遍地回看她曾经梦到过的梦境。

鹤知知发现,她的梦中总是出现一些最触目惊心的画面,一个大致的前因后果,却从不会提示她,是在什么节点发生了什么事。

同时,鹤知知也只能知道自己身死、金朝亡国的事情,之后再发生了什么,她从来没有梦到过。

或许这是因为她在书中只是一个恶毒女配,只配知道自己相关的剧情,没有改变剧情的能力。

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桩桩件件都在逐渐地打击鹤知知的信心。

母后真的失踪了,睢昼虽然没有像梦中那样变成恶人,但是在百姓的心中,他已经与魔鬼无异。

鹤知知就像一只鼓,一开始信心满满,后来半信半疑,现在已经心力枯竭了。

她确实没有什么大担当,也没有什么大本事,能够顶天立地站起来,阻拦命运。

命运仿佛在大声地嘲笑她,笑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命运在她眼前实实在在地发生,她只想在这危巢之下,保全自己心爱的人。

如果她注定要当亡国公主,她就当吧。

谁说亡国公主不能复国?

但在那之前,她必须心无挂碍,必须保证母后和睢昼都是安全的。

鹤知知睁开眼,小声说:“睢昼,那日母后对我说的一件事,我还没告诉你。”

“什么?”

“母后对舅舅的怀疑,其实从十一年前就埋下了因果。那因果,与你也很有干系。”

鹤知知将那日母后告诉她的往事告诉给睢昼。

十一年前几位亲王挟持一位宗室子发起暗地里的叛变,要挟皇后退位让宗室子即位。

至少,那宗室子也有着先帝宗族的血脉,而且是个男子。

当时皇后又怎么可能任人宰割,见招拆招,双方僵持不下。

“但那一回,舅舅本应支援的援军却没有来。”鹤知知倚在睢昼怀里轻声说,“母后本就怀疑那宗室子的身份,一开始就叫人在查。查到最后竟然发现,那孩子是舅舅的私生子,母后便明白了舅舅的选择。”

“后来母后抓住一个偶然的转机,狠下心来趁乱杀了那个‘宗室子’,彻底断了他们的退路。”

“几位亲王节节败退,只得撒手放弃,此后数年,再也不曾踏入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