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卫景朝微微眯起眼,手指摩挲着她腰椎敏感处,慢慢问道:“你说什么?”

沈柔的本意,是说陆黎与他一样,没有成婚,便与人家姑娘生出不该有的关系,不是个正人君子。

只是,加上他前头那句话,倒显得在暗示些什么了。

卫景朝的手缓缓下移,情涩地揉捏着,语气似警告似疑惑,在她耳边问,“原来,柔儿觉得我不行吗?”

沈柔恍然。

柔儿。

以前,她的父母兄长,都是这样喊她。可他从没有这样叫过她,他总是冷着声音,喊她沈柔。

现在,他喊出这两个字,并不像父母那样温柔宠爱,而是缠绵又黏腻。

沈柔却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有多久,没有被人这样喊了呢?

久到她要忘了,她曾经也是家人的掌上明珠,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是珍贵的宝贝。

她倏然抱住卫景朝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胸前,温热的液体透过薄薄的中衣,浸到他肌肤上。

那泪水,像是灼人的火,烫得卫景朝心里涩涩的疼。

卫景朝怔了片刻,单手搂住她的背拍了拍,像安慰婴儿似的,低声哄道:“乖,不哭了。”

沈柔丝毫不给他面子,趴在他怀里,默不作声地掉泪。

卫景朝颇为无奈,不晓得她为何无缘无故就哭了起来。总不能是被他吓的吧?

他几乎称得上是手足无措。低头看着她的头顶,毫无办法。

想将她拉起来,又不敢使劲。

想让她别哭了,又不舍得大声。

只能任由她趴在他怀中,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终于,他实在是没法子了,无奈道:“我不行,行不行?”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理由。

怨他威胁她,把她生生给委屈哭了。

不过是个污名,他认了,也就是了。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哭瞎眼。

沈柔的额头抵在他胸前,将脸慢慢挪出来,用手擦了擦眼泪。

卫景朝松了口气,环着她的腰,没有说话。

沈柔擦干眼泪,摸摸他湿透的衣襟,微微抿唇,道,“都湿了,秋夜寒凉,穿着湿衣裳容易生病。”

卫景朝抬手脱掉上衣,露出肌肉紧实的胸膛,笑了一声,摸摸她哭出泪痕的小脸,“沈柔,在这儿等着我呢。”

沈柔将头靠在他胸膛上,柔软的发丝抵着他,眼神却望向别处,慢慢道:“你刚才叫我,柔儿。”

卫景朝一愣,低头看着她,眼睛里泛起一丝复杂的神色。

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父母叫她柔儿。就连她的兄长,每每在卫景朝跟前提起妹妹,也总是一口一个“我家柔儿”,言语之间无尽的宠溺与爱护。

以往他总觉得这个称呼太过女儿气,从未叫出口过。方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情之所至,没来得及思考,就喊了出来。

所以,她哭,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两个字吗?

她想要,听他这样喊她吗?

卫景朝猜不透她的心情。

但总归知道,她是不开心的。

他轻轻环着她,温声喊:“柔儿。”

沈柔低低答应了一声,头便在他胸前蹭了蹭。

卫景朝抱着她,熄了满身燥热的火,微微叹了口气。

沈柔靠着他,揉了揉哭的红肿的眼睛,嘟囔道:“我想睡觉了。”

卫景朝拍拍她的背,像哄孩子那样,“睡吧。”

在驿站这个寒凉简陋的夜里,他难得,抱着沈柔睡了个安稳觉。

没舍得动她。

至于最初,他兴师问罪的那句“行不行”,彻底被埋进肚子里。

再也没有见天日的可能。

翌日清晨,用过早膳。

沈柔随着卫景朝的脚步从楼下下来,脚步微顿,有些后悔,不该跟他一起下来。

无他,只因楼下大堂里,已经站满了人,只等着卫景朝。

那些人瞅见沈柔,皆以眉目传信,揣测她的身份。

沈柔抿了抿唇,略一思索,扯住卫景朝的衣袖。

这举动,几乎就是在宣告所有人,她和卫景朝非同寻常的关系。

毕竟,普通的侍女,可不敢随意牵扯主子的衣裳。

卫景朝侧目瞥她一眼。

什么话都没说,默许了她的举动。

与其被人无端揣测,想些有的没的,的确不如现在这样,将事情挑明了。

如此,旁人也不敢胡言乱语。

一时之间,大堂内一片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猜测起,这姑娘到底是何方仙子。连这传闻中不近女色的长陵侯,都能拿下。

她戴着帷帽,看不清脸庞。

可是,看这窈窕身姿,定是个绝色的佳人。

沈柔牵着卫景朝的衣袖,走到大门口。

大门口停了辆马车。

这马车表面看着平平无奇,只是普通的青绸,刷了油亮的桐油。

沈柔随着卫景朝的脚步登上马车。

帘子放下,她松开卫景朝的衣袖,却直接被人抱紧怀里,搁在腿上坐下。

卫景朝的嗓音含着温润笑意:“这么大胆?”

她大庭广众之下,牵他的衣袖,真的吓了他一跳,没想到她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沈柔抿唇,掀开帷帽,用清澈漂亮的眼睛与他对视,小声说:“不想别人骂我。”

若是旁人不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会猜。

在猜测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些不好听的话。

毕竟,他们全是男人,男人之间的话,总归不是那么干净。

但若他们知道,她是卫景朝的人,自然不敢轻易放肆。

卫景朝将下颌放在她肩上,慢慢道:“他们不敢,放心吧。”

沈柔柔顺地“嗯”了一声。

众人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

踏歌忽然从楼内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脚步沉稳的陆黎。

她直接奔上卫景朝的马车,那张一贯温柔秀美的脸庞带着几分焦急,央求道:“侯爷救命。”

卫景朝瞥她一眼,又看陆黎一眼,难免想起昨夜沈柔的眼泪。

淡淡制止道:“陆黎,去后面。”

陆黎脚步一顿,无奈道:“是。”

踏歌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沈柔与卫景朝的姿势,默默低下头,道:“侯爷,我也下去了。”

卫景朝没说话。

踏歌低着头,从马车上退下来,小步走回自己的马车,又恢复温柔秀丽的端庄模样。

沈柔的视线随着她转动,难免有些想八卦的意思。

她慢慢眨了眨眼,小声道:“陆黎的身体,挺好的。”

都折腾的踏歌求救了,脚步还这样沉稳。

卫景朝的手,猛然用力勒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咬牙:“谁教你的这些?”

沈柔弱弱道:“君意楼的江姝姐姐。”

江姝告诉她,房中事是非常消耗男人的精力的,一般的男人,经过一夜,基本上都会脚步虚浮,面色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