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第2/3页)

徐徒然:“……翻墙?”

她懵了一下:“他不是棵断了一半的树吗,怎么翻墙?”

“他再生能力强啊。”蒲晗道,“他在生命倾向上的能力本就得天独厚,现在长得更快。监控拍到他的时候,他树根啥的都长出来,就用几根根须在地上走。个子还高,翻墙贼溜。”

或许是因为这样走不太舒服,视频里的杨不弃还特意转道去了趟园丁房。那里有一些新买的小盆栽,还没来得及换盆,用的都是那种比较轻软的黑色塑料花盆。

杨不弃就那样在监控探头的注视下,将其中几棵植物拔了出来,将自己的根须分别插进花盆的土里,然后就踩着这几个塑料花盆,背着自己的小黑包,哒哒哒地走了。

徐徒然:“……”

她望着天花板上不断蠕动的幻觉肉块,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说急和生气吧,肯定是有的。说心疼吧,也不少。但在听到蒲晗描述那场景的时候,徐徒然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几分哭笑不得。

“我懂你现在心情。我看到的时候也傻了。”蒲晗理解地开口。事实上,如果不是当时菲菲提醒他控制情绪,他能当场笑出声。

然而笑归笑,难过也是真难过。

“……抱歉。”默了一会儿,徐徒然听见他在手机那头道,“通过可憎物道具去排查铁线虫。这主意是我出的。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向你保证。杨不弃我一定给你找回来,连花带盆送还给你。你只要别让他害人,高兴带到哪儿就带到哪儿去。而且最多两个礼拜。我一定升到辰级,还他清白。”

徐徒然:“……”

“升级这事,按你的节奏来。这种事情急不得。”顿了几秒,她平静开口。虽然她自己升级很快,但徐徒然清楚,升级本就有风险,普通人耗费几月几年都有可能。

“还有,纠正你两个说法——第一,杨不弃他不会害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害人。”

徐徒然语气笃定。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笃定,但她莫名就是如此坚信。

“第二,不用你送还。你有线索分享给我就好,我自己能去找。”

她第二句话说得比第一句更笃定。听得蒲晗又懵了一瞬。

过了会儿,才听他认真“嗯”了一声。

徐徒然心头稍松,看了眼头顶血刺呼啦的肉块天花板,想了想又道:“对了,正好再问你个事。”

“你知道有什么符文,可以用来消解幻觉吗?要效果好点的。”

“幻觉?我一般吃药比较多。”蒲晗想了想,道,“符文也有,不过我会的那个不太稳定。慈济院最近刚改进出一个新的,比较稳定。等我查查清楚再画给你看。”

“行。”徐徒然点头,又和蒲晗约定,让他将拍到杨不弃的视频传自己一份,方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徐徒然将手机从耳边拿开,视线一转,却见一颗卤蛋般的无面头颅,不知何时从自己身后探了过来。她默了一下,往上面摸了摸,确认那实际就是团空气,便放心地往旁边挪了挪,切回和淘宝店的聊天界面,继续发消息。

她刚才想问淘宝店的,实际也是那个问题。她现在这幻觉太严重了,不设法抑制下不行。

徐徒然专属的对接人员,很快就收到了她的需求。她希望淘宝店这边能提供一些用来抵抗幻觉的符文或道具,价钱都好商量。

正好这会儿小姜总就在办公室的一角做作业,对接人员便直接问了她。小姜总大笔一挥,在作业本上画了两个符文,让对接人员直接拍给徐徒然,又一边做着英语阅读一边道:“这两个符文的效果都还行。就使用起来有些麻烦。你跟她说,这第一个符文,最外面那层环必须一气呵成不能断,灌注的力量也必须均衡稳定,第二笔要从右边开始画……”

还没交代完,就见对接人员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来:

“那个,小姜总,大佬刚刚回复了。”

“她说谢谢提供,都画了,效果很好。问该付多少钱。”

姜思雨:“……”

行,不愧是大佬,学得就是快。

她暗自感叹着,看了眼自己填得牛头不对马嘴的完形填空,深深叹了口气。又听到那员工说,大佬在打听换购道具的事,立刻抛下作业不管,蹦跳着跑了过去。

“大佬需要啥道具?也要抵抗幻觉的?这个似乎有点难。哦对,跟她说,符文不用付……”姜思雨话说一半,视线落在屏幕上的聊天记录上,登时一顿。

她将徐徒然的发言认认真真看了两眼,又将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小脸变得越发严肃。

“你跟她说,让她先去睡觉。”她想了想,对旁边人道,“无论什么事,等她睡醒了再说。不睡就不给聊。”

即使隔着文字,她也能感觉到,现在徐徒然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消耗至极限。这状态,再不睡,真的要出事了。

对接人员忙敲起键盘。手机那头的徐徒然见状,微微抿了抿唇。

“睡觉……”她喃喃着,向后倒在了床上。这床不久前还是丧尸堆的模样,这会儿因为符文的效用,勉强变回了床的样子,只是床单上多了不少不存在的暗沉血渍。

那符文,徐徒然是画在自己身上的。用的随身带着的记号笔,此刻两个符文都正在拼命发亮,也不知道能撑多少时候。

确实,是该休息了。徐徒然默默想到。现在急也没用。她总得先顾好自己,才能顾好其他人。

然而累归累,她想想又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床边补了两道防护符文——她本来是想将整个房间都保护起来的。她有些担心匠临会突然杀回来。然而徐徒然又琢磨着,万一杨不弃过来找她呢?

虽然她也知道这不现实,不像是杨不弃会做的事,却还是缩小了防护范围,给杨不弃留下了进屋躲避的空间。

正好蒲晗将他那边“不太稳定的原版符文”也发了过来,徐徒然便顺手往墙上画了一个。

做完这一切,她才再次躺回床上,强迫自己定下心神,闭上了眼睛。

已经消耗至极限的身心,几乎是才放松下来就进入了睡眠。然而即使是入睡,徐徒然仍觉得很不舒服,无法进入深层睡眠,一直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脑袋深处传来突突的疼痛,像是藏了一只蹦跶的青蛙。

我要不要先去吃粒药?她模模糊糊地想到,吃一粒杨不弃给的药止疼。

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该。她那瓶药已经剩得不多——以往杨不弃总会找机会帮她补充药瓶,但以后,有没有的补充就不好说了。

跟着她又想起杨不弃最后和她说的那番话。他让自己注意些,别再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