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第2/4页)

【还有,我这边看到有直播观众了。现在有……25人。】刘常笑往旁边扫了一眼,惊讶地发现不过一会儿工夫,观众数量居然又涨了。

【哦。】耳麦里传来张白雪平稳的声音,【那你和他们打过招呼没有?】

【我没……诶?】刘常笑愣了一下,【什么?】

【主播不是经常要和观众打招呼吗?】张大姨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而且你也说了,这个时候来的,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们多半是来看笑话的。这种时候,要真的认怂就输了。适当的狠话是必要的。】

刘常笑:……

看不出来,大姨您还挺要强。

不过这位姨估计也就说说而已。人有时总会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刘常笑也就只是敷衍地应了一下,没当回事。

跟着又听张大姨说了一下自己那边的情况——她已经顺利爬上箱子,找到了照片的碎片,以及开门的钥匙。

【嗯。我记得书房里还有文字情报的。应该在另一个书架上,姨您再找找。】刘常笑嘱咐道,控制着自己的角色拿起钥匙,准备离开房间。

跟着他听到张大姨应了一声,又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我怎么听你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了”。

第二句是,“飞越阿卡姆同学能大点声吗?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刘常笑:……

飞越阿卡姆,正是他们这次组队游戏的第三个同伴。而直到张大姨说话,他才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张大姨还只是听不清对方的声音。然而他,却已经好一会儿,没有听到飞越阿卡姆的声音了。

*

同一时间,另一头。

飞越阿卡姆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屏幕,浑身都似僵住,连眼皮都难以颤动一下。

而他面前的屏幕上,是一幅定格中的画面。

画面是四十五度俯视的视角——他的开局是封闭的洗手间,为了寻找线索,他控制角色搬了凳子,爬上了被锁的隔间门,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精细到仿佛插画一般的场景。

昏暗的光线中,一个穿着校服裙子的女生,正低着头坐在马桶盖上,长长的黑发滑下来,遮挡住五官。

她的两只脚踩在地上,脚上踩着的却不是鞋子,而是一对黑色的,仿佛海葵一般的东西——

那东西周围还有细细的触须正在挥舞蠕动,似是要将女孩完全吞噬。

——很奇怪。这游戏明明是没有音效的。但此时此刻,他分明从耳麦里听到了一阵阵细细的声响……

宛如啃噬一般的声响。

莫名的寒意沿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好赶紧移开目光,转移注意力,然而他却连闭眼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女生的头发忽然轻轻摇晃起来,低垂的脑袋以一种很缓慢的速度,一点点抬起。

……跑。

他拼命在告诉自己。

不能看不能看,就是现在,赶紧跑。

然而意识在叫嚣,肢体却一点都动不了。直到那女生完全抬起了脸——

*

徐徒然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

她又对着耳麦喊了几声,能得到的回应却越来越少。同时,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也轻得更加明显。

……这影响显然不是变声器软件出问题能解释的事了。

这事可有些大条——徐徒然微微蹙眉,手指无意识地又按下了好几下空格键。

依照之前和两个小伙交流所得的情报来看,会在游戏中出事的,多半是因为在过程中踩到了什么陷阱,遭遇暗算;而若是安然无事,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队伍中已经有人先“走”了,其他人将自动结束游戏,不必再玩下去,要么就是能够顺利通关小游戏。

“耐克成精”曾说过,他们目前是两种都经历过——第一次游戏时,一个叫“老王”的同伴直接消失,其余两人结束游戏。第二次游戏时,他们进入的是另一个地图,关键词是“虫怪”。正好其中一人对虫子的抗性很高,两人勉强通关,所幸都没出事,只是之后陷入了长达几天的精神恍惚和噩梦。

第三回 ,也就是邀请徐徒然加入的这回,听他们意思,应该是又回到了第一次游戏时用的地图。

徐徒然心里清楚,她和这俩小伙的目的性有着根本不同。他们是希望能在不被拉进域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收集情报、保全自身;而她向来信奉,不进域的挑战都是空架子。

这次过来也是摸摸底,如果不能进去就下次努力,如果真能进去,她也没什么抗拒——但这不代表,她能坐视其他人被拉进域里。

更何况,这俩小伙找她来,本来就是为了保命的……徐徒然眸光轻转,下定决心般敲了下桌子。

紧跟着,便见她坐直身体,沉声开口:

“我宣布——在我的国土内,我的声音无法被任何东西阻挡,必能传达到其所要到达之处。”

因为不确定这条规则是否有效,她想了想,又孤注一掷地补充一句:“且音量自动提高百分之五……不,百分之百!”

说完,咳了咳,对着耳麦提起音量:

“诶——诶!现在都听得到吗?啊?啊——”

*

——!!!

“飞越阿卡姆”是被耳麦里传出的一声巨响给震回神的。

他无法精确描述自己当时的感受——他只大概记得,自己方才的注意力已经全凝在了屏幕上,整个人如身临其境,仿佛真的趴在了隔间上方,看着那个女生朝着自己抬起脸来。

随着她的动作,无数的触须朝着自己卷来。他僵在当场,避无可避。

……然后就听耳麦里传来嘹亮的一嗓子。

再然后,他就仿佛被人扯了下后腿,身体从隔间门上向后跌落。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摔回了电竞椅上。

而屏幕上,那女生则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马桶盖上,低垂着头,脚上是一双亮眼的红皮鞋。

飞越阿卡姆:……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心有余悸地颓下肩膀,耳麦里,大姨的呼唤依旧震耳欲聋:

“在不在——在的话吱一声啊——”

他努力调整了下呼吸,刚要开口,忽听又一声不弱于大姨的青年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大姨——我在啊——飞越阿卡姆呢——”

……

不是,你怎么也跟着叫起来了!!

飞越阿卡姆同学愣了一下,喃喃开口:“我……我还好。我刚遇到了一些事……”

张大姨:“啥——你大点声——”

刘常笑:“不要怂——喊起来——我发现这法子超有效——很壮胆的——”

飞越阿卡姆:……

不是,你俩不觉得对着个恐怖游戏提着嗓子喊很傻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