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湫用手比划出一个宽度,等她把两只手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站不稳,“吧唧”一下,摔在了游封的胸口。

她诧异地盯着自己的手。

不,不是手,是爪子。

白湫眼神逐渐变得惊恐,她的手呢?怎么会变成软绵绵的红色肉垫!

原来不是游封变大了,而是她……变小了。

现在白湫的体型大约比一只成年的小猫大不了多少,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是会化形的,原身便是一只浑身火红的小狐狸。

奇怪的是,她怎么会睡了一觉醒来就化为原形?

按道理来讲,只要修炼出人身,不是刻意变幻的话,是不恢复原形的。

她应当是睡着睡着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白湫歪着小脑袋正思考呢,身子突然四脚凌空,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前肢,将她提溜了起来。

白湫不解地朝游封看过去,就见他的眼神与之前大不一样,或者说整个人都与之前不太一样。

外边大约时间还早,游封未起,被子盖在腹部,胸口的衣衫被她方才一通乱蹭给蹭得乱七八糟,露出白皙且肌理分明的胸膛来。

游封看着瘦削,实际身上都是硬邦邦的肌肉,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处处都很紧致,前两次负距离接触的时候,抱着他腰感觉尤为明显。

但,之前那个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懒懒散散的游封才是白湫所熟悉的,现在这个,眼睛里跳动着莫名情绪的人,她觉得很是陌生。

“干什么,没见过狐狸啊!”

白湫蹬着四肢小短腿,虽是狐狸的模样,却能口吐人言。

游封黑濯濯的眸子当中有一道光芒闪过,他不但没有将白湫松开,还抱着她的身体上下打量了一番,嘴里应道:“恩,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狐狸。”

白湫的原形是一只不掺任何杂毛的红色狐狸,毛色透亮有光泽,一张狐狸面也生得小巧而精致。

三界修炼的狐狸很多,但纯色的狐狸却少之又少,青丘的便都是纯白狐狸,像白湫这样红得发亮,如火焰一样的狐狸,游封还是第一次见。

准确地来说,整个三界都寻不来一只不掺任何杂毛的红狐狸,而且这只狐狸还是三尾。

狐狸修炼到一定阶段,尾巴都会产生变化,修为最高可多达九尾,青丘的狐狸尾巴普遍在五尾左右,七尾以上的屈指可数,白湫的姑姑白琼便是七尾狐狸之一。

白湫被他的眼神看得发颤,用力挣扎着从他手里跳了下来。

游封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里头有白湫看不懂的东西。

白湫往旁边那床被子上跳了一下,小小的身子陷在被子里,待她念动口诀,便又恢复了人形。

白湫盘腿坐在被子上,与游封对视。

他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那么懒懒地躺着,像是天塌下来都不会烦心。

白湫有些习惯了他这幅懒癌晚期的模样,便从床尾绕了下去,随手捏了个法诀将衣服换上,出门去后院瞧她刚种下的那株灵植了。

她走得匆忙,没有注意游封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等她彻底离开了之后,游封才缓缓笑开,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万万年难得的纯种红狐啊……”

他第一次见红狐,竟就是个极品,那狐狸皮若是做披风的话,一定天上地下第一无二的一件。

想到此处,游封的眼中突然生出了些许兴味。

他那双桃花眼本就生的漂亮,平日里总暗沉沉的没什么光彩,此时竟教人有些不敢直视。

隐在暗中的黑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悄悄低下了头,上一次看见游封这样的神情还是去捉红蓝的时候,那会儿红蓝的惨相还历历在目。

*

白湫从屋中跑出去,并未将突然变回原形的事情放在心上,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后头种着的那棵灵植。

都说灵植长得快,这一夜过去了,想必能长高不少,若是长势喜人的话,也许不要几天她便能吃上自己种出来的东西了。

想到这儿,白湫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一出门,刚好撞上在绳子上“荡秋千”的鹦鹉,白湫朝它看了眼,急匆匆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红蓝两个脑袋都低着,两张嘴巴里面都叼着块被炙烤过的肉,那香味飘得老远老远,将白湫的视线一下子就给吸引了过去。

“你们在吃什么?”

红蓝两张嘴以同样的角度,同样的频率将那两块炙烤过的肉给吞咽了下去,脖子生得老长。

白湫受不了那股香味,脚步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几分。

红蓝“荡秋千”的那根绳子下面摆了个圆形的白色盘子,里头还剩下了几块肉,白湫眼睛都看直了。

这几日,她一点儿荤腥没沾染,和苦行僧一般,肚子从没有饱的时候,灵石也不敢乱花,顶多叫黑鹰去买些便宜的食物来,还都做得特别难吃,无法入口。

骤然看见有香喷喷的烤肉,她哪里忍得了,一步步地靠了过去。

鹦鹉也是会护食的,当红蓝注意到白湫不断靠近后,它立马飞了下来,嗷呜一口,便将盘子里剩下的烤肉吞进了肚子里,不再给白湫任何觊觎的机会。

白湫慢慢顿住脚步停了下来,看见盘子里剩余的油渍,狠狠地咽了咽口水,“这肉是从哪儿来的?”

红色脑袋高傲地朝别的方向看去,完全不搭理她,蓝色脑袋要稍微温和一些,正想回答,但被红脑袋啄了两下之后,便也不敢开口了。

白湫还想再问,红蓝就已经将地上的盘子叼走,眨眼飞了个没影。

这只鸟和她八字不合。

白湫这会儿饿得连气都生不动,垂着脑袋往后院走,去看种下的灵植。

只是灵芝再好,长得再快,哪里有吃肉香呢?

就这么唉声叹气走到昨日种灵植的地方,白湫蹲下身子打量埋在土里的一小截植物。

昨日灵植埋进去的时候是个幼苗苗儿,今日白湫本指望它能长高一些,谁知……

这幼苗竟完全看不见了,与黑色的泥土融在一处,软塌塌的一截,已经枯死,看不到半点绿色生机。

白湫颤着手将灵植从土里挖出来,眼睛一阵发酸。

这下可好,她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白湫心里难受得不行,但到底只是哼哼了几声,没好意思真的哭出来。

将那株灵植放到一边后,她开始反思自己昨天种植的步骤有没有什么错误。

看枯死的这株灵植的状态,好像是水浇少了所导致,她庆幸自己昨天没有一次性将两株灵植都种植下去,吸取教训后,拿起另外一株来。

想来是找的地方风水不太好,白湫在不大的空地上绕了半天,打算找一个妥当的地方,把自己这最后一株灵植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