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兔子打人(第2/2页)

祁九下意识地咽下唾沫,先不管晏时清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只含含混混地回答:“半夜睡迷糊了。”

晏时清问:“那你想吗?”

祁九心口一紧。

晏时清话接得太快,微微上扬的尾音里甚至带了些隐约的期盼。

他神色凝重,专注且细致地盯着祁九,太阳光透过玻璃打在眼睑,将他的眸底染上一层不明显的光。

祁九其实很害怕晏时清这样的眼神,光是被这么盯着,他的心脏又再一次猛烈地、夸张地跳动起来。

祁九的指尖不自觉地缩紧,心脏甚至砸得他胸腔发疼。

可是他却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随着彼此间拉长的沉默,晏时清眼里的光点逐渐暗淡下去,抿着唇挪开视线。

祁九见他这副模样,终是没忍住叹了口气,神色无奈却坚决:“晏老师,不管我想还是不想......”

“我们都绝对不会再回到原来的关系了。”

晏时清垂眸看着剧本,心思又好像丁点都没在上面,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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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间的夜晚来得迟,天完全暗下来已经是八点之后的事。

第一期的拍摄行业是 “街边小贩”,选在城市滨江的夜市街。

祁九与晏时清保持着半米的距离,支起棉花糖摊子。

两人的关系因祁九的表态再次陷入冰底,此后一直到节目录制中段,彼此都再无任何交流。

节目组急坏了,导演喊了两次暂停,都没能使两人回归状态。

周围是熟悉的苦茶信息素味道,祁九仅仅是鼻尖嗅到,自己的腺体便止不住的燥热起来。

被标记过的腺体比思想更趋于本能,祁九小心翼翼地控制信息素,以免让晏时清注意到自己的状况。

当 Alpha 的味道更靠近时,他竟是没控制住向旁躲开一步。

“...... 我只是想拿糖。” 晏时清平稳的声音响起。

祁九不敢抬头,只看着自己手侧边的糖罐,小心地朝晏时清递过去。

晏时清接过糖往棉花糖机里洒,很半天才说话:“你讨厌我。”

祁九动作一顿,道不明的情绪迅速在心中翻涌起来。

他首先想的不是反驳,也不是愤怒,而是产生能将人淹没的难过来。

他想,自己曾无数次在梦里摩挲晏时清骨骼的形状,贪婪地想要记住晏时清每一寸皮肤的模样,到头来在对方心里还是只剩下这样的评价。

机器嗡嗡作响,絮状的糖丝飘跟着巷口的风一吹,洋洋洒洒扩散整条街道。

祁九把糖卷起,递给晏时清一个歪七扭八的棉花糖,抬起头来朝他笑了。

祁九生得很讨人喜,眼角天生向下勾,一眯眼便是两道月牙,笑容极具感染力。

他这样的笑容晏时清见过无数次,往往在遇到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时,便企图以这种方式萌混过关。

如此想来,这也只是一种祁九式的拒绝,只是当着摄影机的面,为晏时清留了一点脸面罢了。

晏时清心尖猛地收缩,疼痛让他眼前产生短暂的虚影。

这时巷口猛地吹起一阵大风,将粗糙砂砾带起,卷过两人的衣角。

轻飘飘的棉花糖随着风一吹,柔软的糖味擦过祁九的鼻尖。

他一只手揉搓眼睛,另一只手条件反射去抓。

视野狭隘模糊,祁九恍惚间望见同样白嫩柔软的蓬松物,下意识地伸出手。

直到感受到触觉与棉花糖有不小偏差时,他才意识到似乎有点不对劲。

下一瞬间,晏时清的手重重打上祁九的小臂。

“啪”。

这一声脆响被无限拖长,在祁九的脑内不断盘旋。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抓的,竟然是晏时清的尾巴。

祁九手足无措,慌乱地把自己的手藏到背后,不受控制地摩挲指尖。

纤细蓬松的触感仿佛还在,祁九被打了后反而面红耳赤。

他小心翼翼地瞄了晏时清一眼。

——果然,晏老师的脸色很差。

五、六台摄影机齐刷刷地朝着两人,现场安安静静,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对峙。

晏时清的小毛尾巴长在尾椎骨末端,平时用衣摆挡住,从外观上察觉不到。

大概是今夜实在燥热,兔尾巴不知何时从衣摆下钻了出来,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此刻,晏时清急得尾巴直抖。

他深知现在应该冷静面对,应该率先开口与祁九道歉。

但是低头看着茫然忐忑的祁九,晏时清的脑中内只剩下破坏和暴虐的欲. 望叫嚣。

想触碰、想抱紧、想占有、想一点一点地把他撕开。

——想吞掉他。

苦茶的味道越来越浓厚,祁九胸腔压抑到快要无法呼吸。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向后退,再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再给你卷一个吧。”

祁九扯出笑容,装作自然地抬手捂住伤口,企图挡住发红的皮肤。

咔嚓。

晏时清听见自己牙关摩擦发出渗人的声音。

祁九生得白,又是敏感体质,伤口周围很快被染上粉色。

那块殷红的皮肤从指缝中暴露,只有欲盖弥彰之效。

这般举动非但没解决局面,反而让事态更加严峻。

祁九发觉晏时清的视线越发阴鸷,伴随着厚重的呼吸声,铺天盖地地朝他袭来。

Alpha 的信息素像一张网,细密地包裹住祁九,让他动弹不得。

就在祁九快要因恐惧而尖叫时,这股威慑的力量骤然消失。

汗液已经浸湿眼睛,祁九背脊一片濡湿。

他在一片氤氲中睁开眼,只见晏时清已经与自己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晏时清神色如常,贯彻一如既往的平静稳重,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祁九在这一刻隐约明白,晏时清对两人的关系抱有怎样的态度。

——他大概,对自己提出分手这件事,耿耿于怀,甚至是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