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页)

这一边是属于昭司尤阿普的地盘,肖倾的人手并没有安插进去,但由于另一头起火,守卫松懈,都救火去了,所以肖倾打晕了几个定点看守的,成功潜入了进去。

左右两侧排着数十间简陋的牢房,里面的空间也较为狭小,男女老少拥挤在一个空间里,看到一个戴着披风帽兜之人进来皆面露恐惧,同步得往里缩了些。

那大半张脸都隐在帽兜下的阴暗里,只露出尖尖的下巴,红如浆果的嘴唇,以及高挺如玉骨的鼻梁。

他至帽兜下一眼扫过去,看到几个上清门的弟子,应该是与曲纣一同来的那几位,却没有找到自家徒弟的影子,付潜察言观色,不需吩咐就上前恶狠狠盯住一个人道:“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身形纤长,衣着花花绿绿,比较二愣子的少年?”

被瞪的那人打了个哆嗦,颤着声音回道:“未曾......未曾瞧见。”

付潜又瞪了他一眼,转又去问其他人,得来的回复都是没有瞧见过,正在肖倾皱眉沉思的时候,外面的火势越来越大,恶臭随着热浪灌入,地牢里惊响起幼童的啼哭声,人们惊叫声,一时极其纷乱喧杂。

付潜退回来低眉顺目道:“主上,此处不宜久留。”

肖倾复又扫了一眼地牢中惊恐的面孔,拂袖欲走,却又被连连的恳求声绊住了步子。

身后的南疆百姓嘶声恳求道:“道长,仙长,求求你们放我们出去吧,求你们了。”

“仙长救命啊,救命啊,大恩大德我做牛做马报答您。”

“求求仙长可怜可怜我们吧。”

系统在他脑海中提醒道:【宿主,请不要在关键剧情里做出过分违背人设的事。】

肖倾咬了咬牙,迈步往洞口走去,不想去理会身后的哀嚎声,但这却不是在演戏,他很清楚地明白身后是几百条人命,他跟本无法从心底里做到原身那般狠绝无情。

行走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在洞口,再无法往前一步,被关押的人们原本已经心如死灰,见此瞪大了眼,瞳孔中倒映着那位衣袂飘飞的男子转过身,启开了红艳艳的唇:“放他们出去,此后生死由命。”

尾音刚落,脑海里响起尖锐刺骨的警笛声,合着人们喜极而泣的欢呼声,针扎似地仿佛戳在脑髓里,痛得让人几欲晕眩。肖倾绷紧了牙忍下这番折磨,脸色苍白,身子晃了瞬,又被他沉心稳住了。

付潜一直低着头,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只听肖倾珠玉般的嗓音隐隐失了以往的清冷:“你先留下来按照我此前的计划行事,我还有事,先......先走了。”

付潜错愕地抬头看向他,迟疑道:“主上,这局可是你费心布下的,你不是说要亲眼......”

肖倾皱着眉头,眼神锐利如电,厉声打断道:“哪来这么多废话,叫你放人你就放!”

付潜本就是戴罪之身,被一通吼后再不敢质疑,连忙躬着身将人送了出去,直到肖倾的身影消失在曲折的黝黑长甬里,那双低顺的眼中才堪堪闪过一抹暗芒。

卜一离开视线,肖倾再撑不住,靠着石壁猛地滑落在地,额头溢出细细密密的冷汗,纤长浓密的眼睫簌簌颤抖,像是蝴蝶受伤的羽翼。

系统用它机械式活泼少女音老气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原以为你是个能狠下心的人。】

肖倾嘴角翘起一点冷笑,但他实在疼得很,眼前发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系统又道:【宿主,您现在被天道察觉到,我无法再施展炮灰功能,将在半个时辰后解除目前状态,请您做好准备,并在此过程中不要再做出奇怪的举动。】

肖倾取下帽兜靠着墙休息了一会,咬碎银牙扶墙起身。然而坏事接踵而至,往往祸不单行,他眼花得厉害,也失了过往的警觉,一不小心踩中了密道里的陷阱,脚下一空,一阵失重感后,摔在了一条地下洞穴里。

自然是摔得头晕眼花,所见皆是金色星光在旋转,带金星渐散后,耳边才隐约听到有些熟悉的人声。

他现在没心思琢磨任何事,一时竟没辨出那人声出自何人之口,只听所隔千山万水般,晕晕乎乎地在他脑海里嗡隆作响。

“那个黑衣人将我们引来这里,倒是所欲为何?”

“无论是何目的,小心谨慎便是了。”

一阵沉吟后,又有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打着颤,轻声道:“我......我好冷,你们冷吗?”

这三个声音都特别耳熟,肖倾躺在地上头晕眼花地想:是谁?

又听最开始说话的那人回应:“我还尚能御寒,师弟冷的话,便穿我的吧。”

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响动后,有人道:“刚我听到一声闷响,你们听到没?”

“没有,什么闷响?”

说话那人似乎也不是很确定,犹豫后道:“我过去看看。”

“小心行事,莫要中了奸人的诡计。”

肖倾眨了眨眼,疼痛已经让他无暇思考了,只觉得那些声音隔着一个世界般遥远,于是就猛然听到,那些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面前,惊呼道:“你们快来看,是那位郎君!”

说的,是我吗?

肖倾睁开水雾氤氲的眸子,迷蒙地看向头上穹顶,依然有金星在眼前咋咋呼呼地旋转,转得他又晕又恶心。

于是,陆谨之的脸便在此时,出现在一团旋转的金星里......

肖倾呆呆地看着,不知缘何陆谨之的脸色这般黑沉,他垂下纤长的羽睫细思了一瞬后,才缓慢地想明白,是了,自己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得了他那般护着,最后却不告而别,又在此种情形下出现在这里,难免会引来猜忌。

肖倾强撑着身子坐起,觉得还是先打个招呼表示友好才行,便露出一个短暂,略带痛苦的笑:“好巧啊。”

周惟自陆谨之身后走出,他看见肖倾后愣了愣,尔后目中浮现出了薄怒:“莫非这一切都是你在作祟!你缘何要害我们?”

肖倾靠在岩壁上,转动含着水雾的眼眸,盈盈往他那一看,见他身上穿着陆谨之的衣袍后微微呆了下,随即往上看向周惟冻得青白的脸,才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也是被人抓进来的,没瞧见,我这般脆弱可怜又无助吗?”

像是习惯了大脑里的钝痛,肖倾的思维终于又活络了起来。

目前的情况对他十分不利,半个小时候系统就无法再支撑炮灰功能,他必须在此前离开这群人。

周惟被他哽住,含恨瞪了他一眼,眼眸中顷刻涌出了水光:“你可知,自进了国都后,我们受到了多少次伏击,遭了多少暗害,又折损了多少同门师兄么!”

“跟我有何干系?”

肖倾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愕然。按理说,羽裳对他们出手是为了引诱陆谨之帮助自己某种不知明的目的,并不会下死手,难道南蛮国内还有第四股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