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4/5页)

太子哪回见了她,不是都会客客气气地唤她一声娘娘,就算事情再紧急,也从未落下过礼貌。

今儿这般,吴贵嫔还是头一回见。

心头突地“咯噔”一沉,忙地开始去回忆,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过太子......

太子同皇上行完礼,见吴贵嫔还未离开,便立在那候着。

皇上见他如此,便知道他多半有事,抬头看了一眼吴贵嫔慢悠悠的脚步,眉头皱了皱,心头不由又生了一股子不耐烦。

等吴贵嫔终于走出来了,皇上便先开口问他,“怎么了?”

“禀报父皇,大理寺出了前朝乱党。”

皇上的目光一瞬定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前朝?”

太子点头,“俘虏前日死在了京兆府门前,刺杀之人来自大理寺,今日儿臣亲自去了一趟,那人便也浮出了水面。”

皇上的脸色陡然一沉,“这都灭了二十多年了,这帮子人怎还是不死心,也不想想当初若非他们口中的那位主子昏庸无能,朕怎可能会有机会。”

他实在不懂这帮子人。

在位时,个个喊打喊杀。

灭了,如今又拼死拼活地想要扶起来。

可不就是犯|贱吗。

皇上没读那么多书,想法也尤其简单,“既然要送死,那就将脑袋送上来,朕给他们一个痛快。”

“恐怕此事还牵连到了西戎。”

皇上一愣。

太子便看着皇上道,“事出有变,来年开春,恐怕父皇还不能出兵。”

“先前逃出去的俘虏,出城之前是经万花楼的一位沈姓姑娘搭线,才寻到的唐家,儿臣抓来了沈姑娘,发现其后背上有一个羊角图腾,同那日龙鳞寺刺杀儿臣的刺客一样,两人都是姜人。”

如今虽还不知道,姜人是如何同前朝的人扯上关系,又有何图谋,但在没弄清状况之前,不能贸然征战西戎。

皇上显然也没料到关系到了西戎。

且还去袭击了太子,神色一时也跟着深沉了起来。

太子继续道,“在事情还未查清之前,儿臣还是之前的建议,父皇先在西戎建立要塞,熟悉西戎的地形后,再出兵,且要塞在开春之前便能筹备,父皇出兵,最迟晚两月。”

征战西戎是皇上的梦。

已然成了心病。

皇上身子靠在龙椅上,捏着眉心,思索了好一阵,便也罢了,“你去找个可靠之人,最好是去过西戎的,担任主将,先建要塞吧。”

无论早晚,西戎他是志在必得。

皇上说完又看向太子,“正好,开春后,你选太子妃,朕替你把把关。”

“父皇费心了。”

见时辰晚了,皇上留着太子一并在乾武殿用了晚膳,膳后两人又细细地讨论了一番建立西戎要塞的计划。

聊完后,头顶上已是一片繁星高照。

天子回到东宫,一身的疲倦。

沐浴更衣完,正要进里屋了,明公公便又拿出了一封信笺,呈给了太子。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

太子伸手接过,抖开。

——韵儿近日夜观天象,发现天气变化异常,请殿下多加衣裳。

知殿下劳累,早日安歇。

殿下的字真好看。

信笺的最后依旧用笔勾勒出了一个笑容。

太子看完,心头嗤了一声。

透过信笺,脑子里已经幻化出,她写此封信笺时的神色。

必是满目羞赧,看似一副羞羞答答,清透的眸子却是亮如星辰。

太子起身,走到了书案前,揭开了案边的一只木匣盖儿,习惯地将信笺放在了里头,再落上盖。

脚步走进里屋时,便同身后的明公公道,“去查查吴贵嫔,什么身世,当年是如何遇上的父皇。”

她混得太惨了。

自己不护着她点,日后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欺负。

当真什么人她都能跪了。

明公公心头一跳,忙地道,“是。”

*

翌日早上起来,太子便跟着顾景渊去了校场。

比起刚进宫,顾景渊脸上的神色,明显黯然了许多。

太子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顾景渊似是霜打的茄子,打不起半点精神来,摇了摇头,苦笑地道,“臣同殿下说了殿下恐怕也不会明白,别说是殿下,臣如今也有些摸不透了,这姑娘的心思,怎就如此难懂。”

前儿他去上书房已经找过了唐韵。

且也将自己的说法同她说了,他会娶她,父母那里,也由他来想办法。

本以为她会高兴,但她却拒绝了自己。

理由是她配不上自己。

看着她满脸是泪,顾景渊就差将心剜出来给她看了,可任凭他如何将她说得高贵,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都无法改变她的念头。

顾景渊甚至想了,要不要放弃自己的爵位,也陪着她当回平民。

可那想法,并不现实。

他要当真一无所成了,又该拿什么去保护她。

太子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弓箭拉了个满弓,含沙射影地说了一句,“有缘无分的事,早放弃是好事。”

顾景渊一笑,“不怕殿下笑话,这辈子,微臣还真就非唐姑娘不娶了。”

太子:......

忠言逆耳。

太子手上的羽箭,脱弓而出,正中红心,转过身便将弓撂给了身旁的小顺子,开始解着袖上的绑带。

顾景渊愣了愣,看了一眼还剩下半桶的羽箭,问道,“殿下,是要去哪儿?”

“上书房。”

去见见他口中那位,非她不娶的姑娘。

说完又问道,“一起?”

顾景渊前儿刚在唐韵那里吃了瘪,暂时还没想好该如何去见她,当下摇了摇头,“臣再练会儿。”

太子并没有直接去上书房,先回了东宫沐浴更衣。

*

唐韵昨日几乎一日都呆在了逢春殿,夜里也没去东宫,今日的精神尤其饱满。

天气渐凉,学堂外的屋檐下也装上了一排挡风的竹帘。

窗外的人影从廊下过来时,唐韵并没有察觉,直到太子走进了课室,坐下的学子起身行礼了,唐韵才抬头瞧见了人。

太子今儿并没有穿墨色的宽袍。

难得着了一件修身的紫色常服,肩头和袖口绣着暗纹,玉冠束发,清隽不失高贵,反而衬托出了他修长的身段和俊朗的轮廓。

世人早知当朝太子,生得风流倜傥。

尤其是温文儒雅的笑容,暗里惹了不少姑娘为其动了芳心,但奈何身份高贵,总会给了一股距离感。

今日突然这么一身,没了龙纹点缀,简单亲民,仿佛只是一位夺目的翩翩少年郎。

学堂内四公主身边的两个伴读姑娘,不过一瞬,脸色就红了个透,羞涩地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几回抬目,想要多瞧一眼。

唐韵的目光也凝了一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快速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