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第3/3页)

“指你好色又残暴。”

“……”

首宾的客座在正对着棺材的前方,好几张桌子,坐的是与周家关系密切的亲友,生意场上的富人,还有一桌,自然是给风流陈有名有姓的修士坐的。

落阳拱了拱手:“请。”

楚寒今刚想落座,发现席面上还坐了另一个人。

穿一件青衣,摇着把扇子,头顶束的玉冠边缘扎了两支花辫,容貌清隽斯文,唇瓣略带一些苍白色,不算俊美,但微微一笑,让人感觉春风拂面。

落阳道:“介绍一下,这位是远山道的月照君,这位,是我前几天巡游时遇到的朋友,名叫白孤。”

楚寒今看了他一眼,没怎么在意。

等他坐下了,又听到落阳咦了一声:“道友,你怎么不坐?”

楚寒今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对越临说的。

他抬头,见越临手指握紧了椅背,隐隐浮现出青筋,目光落在那位叫白孤的修士身上,目眦欲裂。

随之而起的,是一股非常暴虐的情绪。

但只有短短一瞬间,越临拉开椅子,坐在楚寒今身旁。

白孤先拱手:“月照君,久仰久仰。”

楚寒今垂下眼睫,轻轻回了一声,耳中传来越临的传音:“这地方有问题。”

楚寒今心口一跳,侧头,和他对上视线。

越临继续传音:“还真是鸿门宴,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就走。”

楚寒今也传音应了一声。

看见晨阳和落阳时越临一直心平气和,可看见这位白孤,他显然非常不快。如果楚寒今没猜错,这个人应该跟越临有渊源,或者……越临认得他。

落阳捧了杯酒:“前几天认识了白孤道友,今天又遇到月照君,这几天贵宾云集啊哈哈哈……来,喝一杯。”

越临替他挡住:“月照君不喝酒。”

白孤看了他一会儿,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不喝酒?对了落阳,你还没介绍这位道友。”

落阳拍了拍脑袋,道:“忘了说了,这位是月照君的侍从,还没请教姓名。”

“越临。”

落阳重复了几遍:“越临。”

而他身旁的白孤,却是反复另一个字眼,念叨着:“侍从,侍从……”

似乎对这个身份很有疑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楚寒今问:“你们认识?”

白孤说:“不能算认识吧,只能说,这位道友长得像我一位故人。可他已经离世二十多年了。”

楚寒今:“敢问这位故人是?”

有点刨根问底的意思了。按照正常交谈,到前一句就该停下,否则就是挖人的根底和痛处,十分不礼貌。

不过既然楚寒今问了,白孤一脸真诚地说:“我九哥。长得和我九哥实在太像了。我几乎快要以为是同一个人。”

饭桌上气氛有些凝固。

落阳似乎很好奇:“你九哥?我还从来没听你说过……”

白孤也笑看着越临:“道友,你有兄弟姐妹吗?”

联想到在山林里越临跟自己说的故事,楚寒今差不多能猜出,这人有可能真是越临的弟弟,他们有渊源。

不过,越临并不想提及以前的事,甚至并不想出世,如此刨根问底,恐怕他心里会不好受吧?

楚寒今生硬道:“你们认错人了。”

说完,原来模糊的气氛清扫一空,大家哈哈地笑着,举起酒杯:“喝酒,喝酒!”

这酒是漠北名产,叫皇台,十分的烈口。喝一口便连着心肺,灼烧似的得劲。

楚寒今的正对面,白孤边喝酒边说:“实不相瞒,我太想念我九哥了。年幼时不懂事,和人一起做了很多对不起我九哥的事,伤透了我九哥的心,但现在想弥补时我九哥早不在了,简直让我难过,捶胸顿足地难过。”

楚寒今单手夹着茶碗,不语。

而他身旁,越临也一直没说话。

白孤似乎本来是个病痨鬼,身体不好偏要和烈酒,喝得一张小脸煞白,几乎要将心肺给咳出来:“皇台,这也是我九哥最喜欢的酒,触景生情啊触景生情。要是我九哥还能再回来,我一定好好跟他说一声对不起,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九哥能原谅我。”

“……”

这话,要是一般人听着,可能觉得情真意切。

但楚寒今越听越觉得奇怪。

好比一个人来官府申冤已经来了很多次,知道这次听讼的是一位更大级别的官老爷,于是绘声绘色开始哭诉,一件一件地把事情梳理明白,起承转合演绎得十分完美。

真实因为完美,才让然觉得更像表演。

似乎早就知道,这位九哥就在席面上听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