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页)

“What’s wrong with you!”

“Are you crazy!”

他们上前来拦他,让他有点担当,像个男人。他没时间跟他们废话,三个人直接在草地上打了一架。

两个白人男孩跟他差不多的身高,也同他一样热爱健身、户外运动,身形健壮,他以一敌二,费了番功夫才打赢。自己也没讨着便宜,他眉骨上挨了一拳,破了皮。

他冲那两人歉意地说了一声:“I’m sorry, I have to be with her!”

转身跑去了机场。

然而飞机落地岁宜也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他也来不及换衣服,打了个车直接过去。

万幸赶上了。

葬礼上的她像只走失的小奶猫,悲痛又茫然,眼睛里还藏着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他心都揪疼了,无人的角落,他将抱在怀里,低低承诺:“别怕。你还有我,以后的人生,由我陪你走完。”

一抬眼,却对上一双年迈的眼睛。

老人手臂上缠着黑纱,唇线抿直成了一条线,眉心紧锁,微微下垂的眼睛里满是敌视,那敌视里还带着点儿居高临下的不屑。

离开的时候,他随手薅了把自己的头发,薅下一根被碾碎的草。

他心里暗骂了一句。

肯定是打架的时候弄上去的!

也不知道她的外婆会不会把他当成打架斗殴的不良少年。

美国那边的惩罚来得更快。

她母亲的葬礼一结束,她就催他赶紧回去,他又多待了两天才回去,但这两天他也没见到她。

他回到学校,结果刚下飞机就被警察带走了。

原因是他动手打人,对方报警了。

路景越:“……”

所幸他是第一次打人,交了1000美元保释金这事儿就算了结了。

就是小组作业惨败。

他的两名组员被他拖累,别说和风险投资基金无缘了,连这门课都陪着他没过。

路景越虽然被两人告了,但从来敢作敢当。他又花了一个月时间,重新做出一个新的模型,也没拿去得什么奖了,直接杀入资本市场,带着两人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但可能真的是应了那一句——赌场得意,情场失意。

一觉醒来,他收到了昭棠的分手短信。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恨不得立刻飞回国。

她冷漠地回了他一句:【我离高考只剩38天。】

一瞬间,他想起了那个发现他们恋情的老人。

他虽然已经大学,她虽然已经十八岁,可她还在高三。

在家长和老师眼里,他们就是早恋,不被允许。

如今她的精神本已绷紧,如果家长老师那一头还在拉扯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暂时放手,不能只顾自己一时意气,跟着较劲。

先让她安心高考吧。

他犹豫了一瞬,没有回国。

后来他无数次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如果那个时候,他不顾一切地回去了,一切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

但那个时候的他一无所知。

他熬到高考出成绩后,想问一问她的分数。短信打了出来,也久久没发出去。

最后,他买了张机票飞回国。

却发现她已经搬家了。

那时候他以为她和他一样,只是为了念高中才短暂地搬来这个小区三年,高考后搬走也再正常不过。

他在小区里没有等到她,掏出手机。

他本想告诉她,他回来了,想问她,能不能……见见他?

然而短信来来回回编辑了半个小时,他又将文字全部删掉。

最后发出去的只是一句:【我会提前修完学分,年前回国。】

他以为她不会回复,至少不会很快回复。

没想,过了一两分钟,她的消息就进来。

眠眠:【嗯。】

可恨年少时太自以为是,他天真地将这个“嗯”理解成了她与他的又一个约定,全然不知彼时的她正经历着什么,全然不知那时她正在机场,抱着万念俱灰的心态,准备永远离开这座城市。

而他,抱着自己一厢情愿的约定,满心欢喜地再次回到了美国。

然而等他完成学业再回去的时候,自然已经找不到她了。她没有去望大,没有去望城,甚至也不在岁宜。

他通过学校打听到了她报考的学校,马不停蹄飞去临绛。

然而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即使他几乎耗尽尊严……

“你想要什么?你就是想要星星月亮,我也可以为了你去做宇航员登太空。”

“可我不想要星星月亮。”

“从此,我只爱比你更爱我的人。”

“嗯,那应该很容易。”

到那一刻为止,他那一生都是恣意飞扬的,还从未为谁如此低进尘埃。

不值得。

他毅然转身离开。

那时候他有多恨她?

就像那晚他对那小破孩说的——恨死她了。

望大成了一个笑话。

他恨她恨得连这个学校都看不下去,毅然决然退学。回去正好赶上高三下半学期,刚好参加高考。

再考一次,考岁大也是绰绰有余。

他就这么换了志愿、换了大学、换了城市。

连同那原本准备好打算给她买房子的钱,他也用在了别的地方。

“岁大旁边,摩卡小镇。剩下的钱我帮你在那边拍了片商用地,钱不太够,孟言溪凑了一半。”

外公将钥匙交给他的时候这么说。

——一切都与她再无关系。

他那时候生气地想。

房子是精装修交付,可是鬼使神差地,后来的软装还是全按着她的喜好来,连窗帘都费尽心思挑了她喜欢的颜色。

然而天地明鉴,他那时候生气都来不及,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间卧室、这张床上……

只能说命运兜兜转转,着实令人意想不到。

“没想到是在这里。”他忍不住感慨。

男人吃饱餍足,嗓音里都透着愉悦。

夜里声音很安静,即使气音也清楚,昭棠抬眸问他:“在这里什么?”

“在这里,”他垂眼凝着她,想了下,意味深长吐出两个字,“圆梦。”

“什么梦?”昭棠这会儿又累又困,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男人低笑一声,凑到她耳边,不怀好意反问:“你说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躺在这张床上想你,能做什么梦?”

昭棠:“……”

想到刚才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花样……昭棠嗔他一眼。

路景越笑着将她抱得更紧。

昭棠的目光落在那片乱世佳人绿的窗帘,迟疑了一会儿,轻声问:“你当初,是不是真的很生气?”

所以才会连望大都待不下去,直接退学重来。

路景越没有否认:“是,我是真的很生气。”

时至如今,听他这么说,昭棠鼻间仍有酸意涌出。

路景越无奈轻叹:“可除了生气,我无能为力。对别人,我有各种手段。唯独对你,我恨不得、弃不得……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只能默默生闷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