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2页)

她的话自是半真半假,不该说的,没说。

谢沉珣知道她在外寻大夫做什么,但她和谢沉珣商议解除婚约一事,是假的。

虞家落魄,仅剩下她和虞翎,她以前没告诉虞翎小周大夫在,是不想让虞翎知道自己喜欢上未婚夫婿外的其他男子,怕毁了在虞翎心中的形象。

泉姐喜欢男子可人些,一心一意眼里只有自己,谢沉珣太过于古板,非她所喜。

但姜婵和其他的那些姑娘,太过于会欺负人,虞翎娇娇的,受不了她们的欺负,要是没有人在后面撑腰,迟早要出什么事,她到底心疼妹妹。

只是世事难料,她拒了小周大夫,以为自己能把虞翎接到京师,最后却只什么也没做到。

屋外的小周大夫没亲自去熬药,让张妇人去的,他只站在门口,听屋子里的动静,等听不到屋里边的声响,他才道:“你们的事,我没说。”

有的事情太过于荒谬,泉姐想瞒着妹妹。

小周大夫也没把谢沉珣的事告诉虞泉,这件事轮不到他开口。

谢沉珣只背手站在雕栏前,没说话,小周大夫皱眉,顺他的视线看上去,见停在屋檐上叽叽喳喳乱跳的小鸟正在啄食。

微亮日光泛出天空漂浮出的几朵乌云,春季多雨,没多久一场春雨就该要下起来,谢沉珣慢慢开口道:“她心肠硬,却又出乎意料软。”

小周大夫听出他是在说虞翎,只又朝里边看一眼,道:“我师父在侯府,他倒是擅长看心病,你们过得好,泉姐也不用担心,等泉姐好些了,我带她到处走走,她对侯府有些阴影,不太想过去。”

……

虞翎睡了半个时辰,就又慢慢睁开眼醒过来,她睫毛微颤,泉姐比她要疲累,睡得深,连呼吸声都低。

外面下起了雨,打在屋檐上哗啦作响,外边天色有些沉闷,透进屋内也是沉沉得让人压抑。

虞翎只缓缓起了身,穿上绣花鞋,给她姐姐盖好被子,慢慢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守着小周大夫,看到她出来时有些惊讶问:“你不多待会?”

红柱旁边靠一把油纸伞,虞翎轻拢住身上披风,轻道:“我有事想找姐夫,他回去了吗?”

“他去了厢房等你,那把伞是给你的,”小周大夫抱臂,似乎不太和女子来往,顿了顿后,才说下一句话,“你可以告诉泉姐和他的事,泉姐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最疼爱你,她不会怪你。”

虞翎看向他,开口道:“多谢你照顾姐姐这么长时间。”

谢沉珣不常过来,这里住的人也不多,他能不辞辛劳照顾她姐姐两年,就算是亲人里,也是少见,他待她姐姐是好的。

雨珠顺檐角落在地上,积出小水坑,小周大夫唔了一声,道:“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虞翎慢慢呼出一口气,纤白玉指拿过油伞,轻打开来,提裙走向厢房。

泉姐说谎时喜欢摸鼻子,她中途抹摸的好几次,都是在说谎的时候。

虞翎看得出来,心里也有了大致的猜测。

她姐姐和小周大夫是在一起过,但分开了,而后她姐姐在侯府里因为意外和先平阳侯出了事,生产前后猜到自己有难,托谢沉珣娶妻照顾虞翎。

曲折回廊两旁花木渐生,清芽被雨水浸润,虞翎缓步走在其中,泉姐能醒过来,他心里自是喜的,但错乱的事情太多,以至于连虞翎自己,都有些乱了。

她走下回廊台阶,刚进小院,就看到谢沉珣颀身直立,站在门口等她。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身上玄袍绣暗金线,衬他身上沉稳。

虞翎眼睛莫名酸涩,丢了伞提裙裾小跑过去,被他皱眉抱在怀里。

他慢慢擦去她脸边冰凉雨珠,沉声道:“下回再让我瞧见你淋雨,雨天便不让你再出门。”

虞翎光滑额头靠在他宽厚肩膀,又抽泣起来,道:“我心中又高兴又难过,姐姐事事为我操心,我却不知道能为她做些什么。”

谢沉珣开口道:“她知你有这份心,心中自会高兴,一些不该告诉她的事,便当做不知道。”

他比虞翎年纪长,心思老成,常教虞翎什么事该怎么做,见到什么人该结交,什么人又不该多来往,即便他不喜四皇子,但在这些事上说的话,没有大错。

她微抬起含泪的眼眸,道:“她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干净台阶被雨水冲洗干净,油伞被风刮到一旁,凉风中夹杂雨水,虞翎绣鞋湿了。

谢沉珣温热指腹碰她眼眶,豆大泪珠便滑落下来,他没问她怎么知道这些事,开口道:“出生后没多久就没了。”

“我……”她只说了一个我字,泪就又扑簌簌落下来,“我若早知道,我就不和你在一起了,她把你当恩人。”

她性情温婉贤淑,一落起泪来,便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虞翎知道他早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只是一步步迁就她,他做不知情,她亦不多说,但她姐姐不怪他。

谢沉珣眸中想什么看不清,他的袖子擦去她发上的雨珠,只开口道:“我不曾怪你。”

虞翎纤细双臂搂着他的脖颈,又有些难以抑制的难过,他抱起她,抱进厢房里,慢慢把她放在床榻上,要去给她倒杯茶,她却搂着他,不让他走。

谢沉珣的手掌撑在榻边,抚|摸她轻|颤的纤细后背,道:“你是好姑娘,没有错。”

她身形瘦弱,最适合被人抱在怀中,她或许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只泣问:“我不懂该怎么办?”

他沉默了片刻,终是宠她的,说道:“方家过几天有场满月酒,出去走走散心。”

虞翎脑子哭得有些晕,但她迷迷糊糊里,还是意识到了他话里的意思。

去哪里不行,为什么要去方家?

谢沉珣一贯是细致入微,他手底下的事不完全干净,但这么多人盯着都没露半点把柄,足以见胆识过人,聪颖智绝,可他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纤长的手指慢慢抓住他后背的衣衫,在想他所要说的,是不是去见方知县?只咬着唇,泪眼朦胧道:“你不要一直宠我,我还不了你。”

房内气息干净,谢沉珣的胸膛让人有些窒息的温暖,他说不用她还,虞翎不知道他会想些什么,她已经紧绷着神经太久,见到她姐姐的那一瞬就放松下来,不明白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

到最后还是谢沉珣把她抱起去倒了杯茶,喂她喝下半杯茶。

方桌边放着圆凳,虞翎坐在他的腿上,只趴在他肩膀上。

她哭得久,就算是不哭了,也忍不住打嗝,像个小孩样,玲珑身段紧贴着他,被他低哄安抚。

作者有话说:

微修姐姐的事

妹妹以前钓姐夫的时候,在姐夫眼里都是真纯的,后来才隐约察觉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