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3/5页)

段汁桃噗嗤一笑,就知道吾翠芝刀子嘴豆腐心,心地其实是再软和不过的一个人了。

吾翠芝想起来一件事,觉得不是空穴来风,但段汁桃对自己又没提起,便随口问了那么一嘴:“物理系下学期要派教授去香港交流,加速破冰这事儿你知道不?”

段汁桃一脸疑惑:“是吗……?我家单老师没和我说起这事儿啊。”

吾翠芝觑了她一眼,才缓缓道:“听说物理系定的人是小单。”

段汁桃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单琮容的性格她太了解了,做的多说的少。这事儿又是从八卦王吾大姐嘴里听说的,看来八成是假不了。

放寒假都有一阵了,单琮容到现在都没跟自己交待,哼哼,她倒要瞧瞧这闷葫芦,能把话憋到什么时候。

段汁桃的心忽然又惆怅起来,屋外鞭炮声声响,小孩在巷子里点火扔小金鱼炸弹,热闹极了,但眼下她却没了心思过年。

香港……听着就很远啊。

*****

吃了年夜饭,段汁桃心里还是窝着一股火,再瞧瞧单琮容斜靠在沙发上看春晚乐得咯咯笑,气更是堵到了嗓子眼上。

没心肝的男人,都准备去香港那么大老远了,居然还有心思瞒到现在,瞧把他给能耐的!

“汁桃,来看春晚,你忙什么呢。”单琮容听到厨房已经没了涮洗碗筷的声音,想是段汁桃已经收拾妥当,就提前给她晾好了茶,摆上了瓜子和水果,喊她一起到沙发上看春晚。

“不看,傻子看疯子,穷热闹,爱看你自己看。”

单琮容被喷的一脸懵,复盘了一下今晚自己说的话和做的事,也没觉得自己哪里招惹媳妇不痛快了。

不过媳妇生气,肯定和自己逃不了干系。段女士他太了解了,有什么不高兴的,绝对写在脸上,压根也不用叫人猜测她今天的心情,是风还是雨。

复盘中:打麻油回来的时候,段女士心情还很不错,一边拌猪耳朵,一边和他闲情调侃“老相好”。是什么时候心情变得不好的呢……?哦,大约是吾大嘴来过之后,她们俩在厨房里,一个弄凉菜,一个整羊排,唠的他和单星回爷俩在外头肚子都咕咕叫了,俩姑奶奶还在厨房里聊得不亦乐乎。

再结合吾翠芝那出了名的八卦消息通,媳妇儿今晚又这么针对自己,单琮容此时心里已经有了一点点的数,明白段女士究竟是在为了什么跟他置气了。

气氛一直僵持到夜里两人熄灯上床前。

单琮容刚一掀开被子躺下,本来在床头灯下看《如何成为一名优秀会计》的段汁桃,突然把腰肢一扭,连带着铺盖都卷走了大半,只留个冰冷的背影给单琮容瞧。

单琮容嬉皮笑脸的贴到她身后去,伸手摘了她手上耷拉着脑袋的书。

“还看书呢?十分钟都没翻一页。”

“我这叫细品,你懂个球。”

单琮容才不管她呢,笑嘻嘻的卖好脸贴上去。

“要死啊你!”段汁桃一下把他踢开。

单琮容越发死皮赖脸,“你舍得我死吗?”

段汁桃啐了他一下,“不要脸。”

“要脸做什么,脸又不能哄我媳妇儿开心。”

段汁桃被他哄的,脸上已经不是那么绷得住了。为了不露馅,依旧没转过身来,背对着他说:“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单琮容立马识趣的说:“我现在就跟领导老老实实汇报。”

强行掰过段汁桃,让她的脸正对自己,一本正经:“去香港,是我自己想去的。系里给了两个名额,本来一个项目组出一个人,我们组定的是沈海森,但他不想去。他和徐慧兰才结婚没多久,怕把孩子撂在这,委屈了孩子。”

段汁桃惊了:“徐慧兰不是对小进挺好的吗?”

心里嘀咕:后妈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在段汁桃看来,徐慧兰这个后妈已经算得上厚道了。有些人对孩子好,是停留在嘴巴上的好,一张嘴说的比蜜还甜。但段汁桃看人,不能光听这个人说了什么,而是要看她做了什么。

徐慧兰平时照顾沈岁进仔仔细细,沈岁进出门前,头发的辫子稍微松了,徐慧兰都觉得不满意,要替沈岁进重新编过。段汁桃有时候在院里,看着她们这对半路母女在日光下梳头,一派岁月静好的样子,都会感慨:徐慧兰这人是真不错,心好。

单琮容捏了捏她的脸:“结婚半年都没有,日久见人心,哪就真那么容易把自己的亲骨肉,这么毫无保留的交待出去。”

段汁桃暗自呵呵一声,果然男人的脑回路,和她们女的不一样。女人爱感情用事,情感丰沛,图的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他们男的,就像喂不熟的白眼狼,心眼子多得比洗菜镂盆上的筛眼儿还多。

段汁桃不服气的说:“你怎么就知道,其实不是沈海森舍不得徐慧兰呢?”

单琮容:“真舍不得,是我这样,不忍心和你开口这事儿,才一直没和你说。心里想着是要出去走走,和外头的世界多沟通,兼容并收,老圈在自己的世界里,日子久了,难免疲乏和鼠--------------丽嘉目寸光。但我又挂念你和孩子,你们好不容易从兴州搬来北京,咱们一家团聚的日子真正也就这一二年,眼下我要去交流,带项目,起码一二年才能出成绩,多的话,三四年也有可能。”

段汁桃咬着牙,捶了他一下,委屈的把眼泪蓄在眼眶里,倔强的不肯流下来:“你的舍不得都是假的!真舍不得,你为什么又要去?”

一二年、三四年,这些数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轻巧的跟数数一样,仿佛不是用年记单位,而是用秒。

段汁桃委屈极了,又想起了自己在乡下时候,那种守活寡的滋味,一个人的日子实在太难了。

她一掉泪,单琮容的心就碎了,忙啄着她的眼泪赔不是:“对不住、对不住,你真不想我去,我去和院长说,我给他打辞谢报告。”

段汁桃就知道他会来这招,她不想这样无理取闹,成为他搏事业路上的绊脚石。

可她这算是无理取闹吗?打她嫁给他以来,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日子,满打满算,不超过三年。日子眼看着正要好起来,他又要去香港。

该死的香港,沈海森舍不得老婆孩子,他单琮容为什么就能舍得?

段汁桃有点嫉妒徐慧兰,才结婚半年,沈海森就舍不得离开她了,而自己和单琮容结婚十几年,他依旧是那个眼里只有实验和数据的坏男人。

段汁桃多想任性一回啊!和他撒娇也好,和他撒泼也好,总之不让他去香港了,就让他留在这家属院里,陪她们娘俩到天长地久。

可任性的话到了嘴边,又不争气的变成了:“你觉得好,你就去。我的心还和咱们刚结婚那会一样,你忘了我们刚结婚没多久,你来北京上大学的时候,我怎么说的?我说我是天高任鸟飞,但我不怕鸟找不着我这个窝。你的前程你自己挣,我书读得比你少,见识也不如你。你别瞧着我平时牙尖嘴利,处处呛着你,但我其实是虚张声势,怕自己哪哪都不如你,被你看轻了。好在我现在也有了工作,总不会再处处问你伸手了。星回也大了,我们娘俩你可以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