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奸佞权贵x忠臣之后(第2/3页)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燕秦却不得不受着。

即使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一场戏弄,但为了这个可能,他也要试一试。

“大人可说话算话?”

“自然。”

蔺绥撑着下巴,欣赏着对面少年郎清俊的模样,以及他陷入威胁中不得不妥协的姿态,别有一番风味。

虽然不是霸道老爷俏奴仆的戏码,但是奸臣逼迫良家子更有意思。

燕小郎君虽然未及冠,但也十之又八,在外游学几年,见过的人不计其数,也不是没有人这样盯着他瞧过,他也未曾有不自然,落落大方凭人打量,偏偏今日有些不自然。

马车走过青石巷,渐渐缓停下来。

燕秦坐在外侧先下了马车,看着青衣使女抬起手欲搀扶内里青年下车。

青年却是微微摇头,弯腰出了马车,将手按在了他的肩上,踩在矮凳上下了车。

那姿态无比自然,叫燕秦一愣。

彩绡收回手,看着主子进府的身影,对着燕秦颔首示意:“郎君,请。”

燕秦微微抿唇,看着府邸门匾上的‘蔺府’二字,跨进了朱红大门。

蔺府的富贵,大抵是燕秦生平所见之最,他未曾去过皇宫,不知其奢靡。

亭台楼阁,竹林送风。

滔天富贵在其中展现无疑,不愧是本朝第一奸佞。

燕秦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紧跟着蔺绥穿过一道道门。

他对这些东西没给予多少眼神,再好的景致他也无心欣赏,只系在了前边人身上。

从背后看青年的身体似乎更单薄些,听闻忠良公曾经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捡回来一条命,可也落下了病根,怕是活不了多久。

燕秦从前觉得,这样的人短命更好,现在却不这么想,反而隐隐有些发闷。

“彩绡,让人去库房取那套楠木盒子里装着的墨砚。”

蔺绥推开了书房的门,吩咐了下去。

彩绡立刻派人去取,摆放在了蔺绥的书桌上。

蔺绥摆手:“叫人都退下。”

彩绡福了福身,带上了书房的门,带着人退到了小院门口。

蔺绥坐在椅子上,对燕秦抬了抬下巴。

“小郎君,这墨你就自己动手磨吧,顺便想想要画什么,不过你这动作可要快些,毕竟这香已经点上了。”

燕秦这才发现一旁的香炉不知什么时候插上了一炷香,按照大小粗度估算,怕是正好燃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画一副让人满意的好看的画作本就不易,还要加上磨新墨的时间,燕秦感觉到了其中的刁难,虽然不知缘由,但也没有心思细想,开始磨墨。

只是这墨磨出来的颜色并不纯正,带着淡淡的金。

蔺绥静看少年郎不紧不慢的动作,这墨是前些天有人呈上来讨好原主的精巧小玩意,和其他墨追求留色不同,这墨的留色力并不好,可以轻易的被洗去,因为它的作用就不是正经画画。

燕秦将墨磨好后,心里也有了落笔的想法,却发现书房内并没有摆放纸张。

“大人,我该在哪儿画?”

他料想眼前人该拿出作画的材料,却没想青年解了衣衫。

白皙的脊背比上等的宣纸还要柔软,散发着温香。

小郎君的脑海忽然空白,刚刚构思的画面全然消失,拿着笔竟然有些不知如何落笔。

“可没多长时间了,”蔺绥的手撑在桌案上,懒懒提醒道,“若是小郎君自觉技艺不够难以办到,那边现在就罢手,也免得我在这秋日里受凉。”

他这话说得好生没道理,分明是他将人约上门,又是他定下的半个时辰的约定,也是他决定的笔墨纸砚,如今又劝人放弃算了,还省得连累他受冻。

好美的一张皮囊,好坏的一颗心。

偏偏燕秦没有拒绝的余地,他不知道这是刁难还是戏弄,又或者是带着些别的心思的轻佻狎昵,脑海里那些画面被打散,他朝外望,从缝隙里看见了半树桂花。

来不及思量多久,便落笔作画。

偏偏这画布鲜活软滑,落笔的触感让文画双绝的才子也忍不住连连停顿。

肤腻骨香,那股带着甜味的暖香并非是房里的熏香味也不是屋外传来的桂花味,燕秦难以描述。

混着些清苦的药香,带着几分清冷的缠绵之意。

桂枝斜过青年的脊骨,到了腰处,引得人轻轻颤栗,对红尘风月事尚且未知的小郎君握笔的指尖也跟着轻颤。

“有些不舒服了,你可得快些。”

偏生青年嘴里还吐出催促的话语,让那满树桂花都变得晃眼起来。

半个时辰到了,燕秦将将停笔。

在这气候微凉的秋日,他的掌心里满是汗珠,险些连画笔都握不住。

隐隐带着金色的墨痕形成了一枝开的繁茂的梨花,蔺绥站在了屋内摆放的大面镜子前,侧身观看。

美人扭腰,亵衣被抛在一旁,只留着墨绿色的外袍挂在小臂处,在身后形成一个弧度,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拉长紧绷。

燕秦本不欲看他,偏偏又忍不住看向了他,落在他眼里的恰好是这副画面,恰似惊鸿一瞥,越发刻入心中。

燕秦用帕子擦拭了掌心的汗水,若是以往他必然是自信于自己的画作,但今日却不那么确定了。

似乎有些落笔不太完美,又有几根花蕊不够好看,那样子会不会太匠气不太传神,总之心思繁杂。

在燕秦略有些忐忑的情绪里,蔺绥披上了衣袍。

“尚可,小郎君回家去吧,陛下那儿我自然会去说一说。”

蔺绥摆手,没多留燕秦,直接让人送客了。

燕秦只得了这二字评语,心情说不出好坏,一直走神恍惚,回到家还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看见母亲和妹妹担忧的视线,才回过神来。

“放心吧娘,我去看了爹,他情况还好,我打点了牢房内,他没吃什么苦头。”

燕秦将白日里做的事与母亲详说了,只是上了蔺绥的马车并且去了蔺绥家,在蔺绥身上作画这种有些轻佻艳情在旁人听来有些不可置信的事隐瞒了下来。

“那牢房必然阴冷潮湿,那饭食肯定也不如家里,你说说他怎么就这么倔呢。”

燕夫人揪着帕子,又是心急又是无奈。

“娘别忧心,身体为重,放心吧,爹会没事的。”

“不是说要去姮州?可找到人去求情了?”

“嗯……”燕秦低应了一声,也没说自己找的谁,只是道,“应该没问题,再过几日看看。”

燕夫人叹气:“有人愿意帮忙就好,我是不想你爹一把年纪了,还要这般操劳,身子骨本就不好,折腾个什么劲呢。”

“娘,你也知道爹那脾气,哥哥回来了,咱们摆饭吧。”

燕容榛今年十三,和二哥一般幼年便十分聪慧,她小大人似的宽慰着母亲,转移了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