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3 你不是一直想要这样吗(第3/4页)

白雨渐却道:“不必。皇上,声名于臣,皆是虚妄,不论姓氏是明是白,皆无不同。”

皇帝叹道:“白卿果然玉洁松贞,云间白鹤。”

今日,皇帝宣他进宫,内监令他于外殿等候。

谁知,就撞见了这么荒唐的一幕。

女子低低的啜泣响起。

似乎欢愉又似乎痛楚,还夹杂着男子的闷喘。

不用猜都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白雨渐浑身僵硬,他垂着眼,看着杯中冷却的茶水。

他想起了冷宫里的蓁蓁。

想起她提及贵妃时的嫉妒,提及皇帝时的落寞。

白雨渐的手紧紧地攥着,隐约有什么破碎的声响。

他知道,自己应该离开。

可是脚上像是生了根似的。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尊凝固了的雕像。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声音才云歇雨住。

“白卿。”皇帝款款走出。

他的嗓音有些哑,俊朗的脸颊上还有淡淡的红色唇印。

暧昧痕迹一路沿着脖颈往下,他随手披着龙袍,满是餍足之后的慵懒。

白雨渐道:“微臣参见皇上。”

他礼数恭敬,嗓音清冷,面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爱卿不必多礼。”

有宫娥端着一碗燕窝走进,皇帝却拦了下来,亲自舀起一勺,凑到唇边浅浅尝了一口。

帝王亲自为妃嫔试膳,何等尊宠。

“端进去,给贵妃吧。”

提及贵妃,姚玉书满眼都是宠溺,脖子上的吻痕有些刺目。

白雨渐看了一眼,便没有多看。

“白卿,你这是?”姚玉书却是有些诧异,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声线微扬。

白雨渐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将茶杯捏得粉碎。

手心血淋淋得渗人,瓷片扎进肉里。

“皇上恕罪,微臣一时不慎。”白雨渐的脸色却是淡漠的,好似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姚玉书关切道,“爱卿还是去处理一下伤口为好。”

白雨渐颔首,他起身,冲着皇帝抱拳,脸色平静。

姚玉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脸若有所思。

身后的少女撩开纱帐,走了出来,她赤着脚,脚踝上绑着一串银铃,丁铃当啷地响动。

她柔弱无骨的手臂,攀上了皇帝的肩膀,眼眸含着水光,“皇帝哥哥,怎么样?”

“还是爱妃手段了得。”

姚玉书低头看她,“看来白卿,当真是为了冷宫的‘元贞’神魂颠倒啊。”他的声音带着醋意。

蓁蓁挑眉,未免有点入戏太深了吧?

不过,她顺着姚玉书的视线望去,男子背影依旧挺拔清冷,却带了一丝失魂落魄之意。

他的心里有多煎熬,蓁蓁并不知道。

他们在此处寻欢作乐,对比冷宫中的那个元贞便显得有多凄惨孤独。

若他真的动情,岂能不心痛如绞。

“接下来,爱妃打算怎么做?”

蓁蓁收起随性的姿态,福了福身:

“还请皇上借臣妾一个人使使。”

……

芳华宫。

蓁蓁刚拉开门,便看到了白雨渐。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月色笼在他的脸庞上,如同镀上了一层雪色光晕。

他的眼中淡得没有什么情绪,看见了她,微微向前一步。

“蓁蓁。”他俯身抱住了她,抱得很紧。

却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他在她耳边问。

“蓁蓁,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像是没有休息好。

蓁蓁回答他:“不好。”

她的双手垂在身侧,任由他将她抱着。

男子的身体很冰,像是在外面站了很久很久。他的发上亦是沾染着薄薄的露水。

自从他在明渊的事务结束之后,蓁蓁便对他拒而不见。今夜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

他抱了她好一会儿,方才淡淡地问:

“为什么喜欢圣上?”

如今白雨渐升官了,穿的都与从前不一样了,虽然仍旧很素雅,雪白的衣袍上却暗绣了飞鹤云纹,布料极顺滑。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语。

“你从前,分明是喜欢我的。”他说。

他身上的松香之中夹杂了一丝淡淡的酒气,蓁蓁恍然,原来饮酒了?难怪这么反常。

她想要动,他的手却放在她的后脑上固定住了,把她往怀里按了按,让她紧紧地贴着他。

“我不记得了。”她漠然地说。

话音一落,白雨渐手臂一紧,那么用力地抱着她,好像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低声说,“以后你想要去哪里都可以的。”

“你曾经说想去塞外看看,我陪你。”

“去小月洲,我也陪你。”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我的筋脉没有好全。你可以帮我医治吗?”

“你可以,医好我吗?”

白雨渐松开她,长长的睫毛低垂,掩住眸光里淡淡的渴望。

他冲她摊开手心,里面竟是一只长春花簪。

“我洗干净了,你看。”他笑意很淡,将簪子放进她的手里,然后把她的手指阖上。

她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不要。”

蓁蓁挣脱开他的手,将那簪子扔在了地上。

她理直气壮地说:

“你问我为什么喜欢圣上?因为圣上待我很特别啊,而且他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

“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喜欢到愿意为了圣上去死。”

他看着地上的长春花簪,耳边听着她的声音,脊背一寸一寸变得僵硬。

“白大人。我一开始接近你,就不是来跟你玩什么谈情说爱的游戏的,”

她有点不耐烦了,直直地看向门口,他抬眼,就见少女眼尾勾着,轻轻地翘着嘴唇,“不能给我想要的,就永远,都别来找我。”

“毫无价值之人,我不需要。”

……

宫门申正下钥。

白雨渐与全子衿同行。

他从全子衿处借了一些医书来看,顺便抓了一些药物,用于治疗离魂之症。

全子衿颇有些好奇:

“师兄这是给何人抓的药?”

白雨渐却摇了摇头,不多透露。

走过一处假山,身旁的白衣男子却是忽然定住不动,全子衿难免奇怪:

“师兄,怎么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只看见一片黑漆漆的园林造景,无甚特别。

白雨渐抿唇,脸色在黑夜中有些苍白。

他道:

“你先走吧,我稍后就到。”

全子衿皱眉,不过心中惦念着娇妻爱女,便作了个揖,径直走了。

白雨渐则是转过了身。

他避开守卫,一步一步,慢慢地往那个方向走去。他衣袖流云雪白,身姿挺拔修长,如同云中雪鹤。

那座假山不远的地方,他立在树下,五官被光影分割,显得晦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