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末世9

早晨五点，帮厨李桂梅第一个到达社区食堂，她家就在和安家园小区，因此由她保管一把钥匙，每天过来开门。

刚打开厨房大门，就听见厨房里发出一阵哐啷哐啷的响声，吓得她赶紧用手电筒照向发出声响的地方，只看见几道影子飞快四处逃窜。

老鼠？

李桂梅连忙打开所有灯，眼前看到的情况让她吓得魂飞魄散。

昨天打扫得干净整洁的厨房已经变得乱七八糟，十几个大老鼠耀武扬威地在灶台，抽油烟机，冰柜，橱柜上四处乱窜。

这些老鼠又大又肥，身长足有二十公分，一条长长的粗尾巴拖在身后。李桂梅活了四十年还没见过像猫一样大的老鼠，这样老鼠猫还敢抓吗？

一般老鼠如果听见动静或者发现有人就会立刻逃走，但这群老鼠似乎胆子出奇得大。灯已经全部打开，人已经站在厨房里，这些大老鼠丝毫不害怕，依旧我行我素，肆无忌惮地糟蹋着厨房里的食物。

像是在挑衅李桂梅，如果它们会说话，现在肯定在唱歌：

“打不过我吧，没有办法我就是这么强大，追不上我吧，啦啦啦啦啦，全都一起上吧，我根本没的怕。”

厨房里的东西也被老鼠们糟蹋得一塌糊涂，面粉袋被咬破，面粉撒得到处都是。老鼠们像是钻到面粉袋里打了个滚儿，洗了个澡，全身都沾满面粉，黑灰色的皮毛上像是盖了一层霜，干净的地板上也留下一串串白色老鼠脚印。

放在桌子底下的油桶也被打翻咬破，食用油流了一地。老鼠从油上踩过又把油渍带到其他地方。油和面粉混合在一起，加上老鼠身上的灰尘，形成大片大片污渍。

大白菜被咬得七零八落，菜叶子东一片西一片。各种调料瓶像被打过的保龄球球瓶一样，东倒西歪。大老鼠们还恶趣味地在炒锅里拉了一粒粒黑色的老鼠屎。这些老鼠体型大，拉出的老鼠屎也格外大，像一粒粒黑色胶囊聚集在炒锅底部。

李桂梅天生害怕蛇虫鼠蚁，但她还是勇敢地抄起扫把想要驱赶这些大老鼠，但老鼠们依旧不想从这个快乐的地方离开，只是不断躲闪着并没有逃走，甚至还溜达到李桂梅的脚边，从她的鞋面上爬过。

老鼠的做法差点把李桂梅的胆子吓破，她再也不敢驱赶老鼠，丢下扫把飞快逃出厨房。

昨天食堂五名成员在唐雪的建议下拉了个小群，唐雪是群主，名字就叫食堂工作群。李桂梅吓得在群里一连发了七八条语音，最后从食堂窗口拍了厨房内部一段小视频。

此时大老鼠们依旧在狂欢，庆祝自己把一个人类赶出地盘。

唐雪看看手机里李桂梅发的照片，又看看脚边被赤藤戳穿脑子的两只大老鼠，意识到鼠灾要来了。

梦里她在魔都饱受蟑螂折磨，所有木质地板下面全部都是蟑螂，厨房和卫生间的下水道也爬满蟑螂，她和室友每天不是在打蟑螂就在打蟑螂的路上。晚上只有躲在帐篷或者蚊帐里才敢睡觉，否则半夜蟑螂会爬上你的床并在你脸上，身体上爬来爬去。

蟑螂的数量太多，全无敌之类的杀虫剂只能管一时，即使你把屋子里的蟑螂全部消灭但只要外面有一只蟑螂钻进你家就很快会在你家下一窝崽崽。政府也曾组织过几次大规模消杀，喷洒杀虫剂，然而效果也只能管一时管不了永久。

最后她和室友不得不学会和蟑螂在室内和平相处，所有食物全部都包装严实收好，不给蟑螂任何机会污染。每天在家里喷洒消毒液，要使用物品之前先清洗。还有就是随时随地准备消灭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蟑螂。

C市的鼠灾她在电话里听唐爸提过，受灾情况非常严重。老鼠要比蟑螂可恶得多，因为老鼠会糟蹋粮食，也不知道C市粮库这类地方有没有做好防鼠工作。

唐雪想了想把脚边两只死老鼠拍了张照片发给唐爸，提醒了一句，老鼠泛滥而且体型巨大，注意不要被咬伤，也注意食物要保存好不要被老鼠污染。

她又把照传到家族群里，业主群以及网格群，提醒大家注意防鼠。

把两只老鼠尸体用垃圾袋装好又快速给阁楼消毒，做好后立即赶往社区食堂。

家里有赤藤在完全不必担心老鼠，那两只老鼠刚钻进家里就被赤藤的藤条给戳死了。顾不上研究老鼠是从哪里钻进来的，只能让赤藤先照顾好家里。

唐雪赶到食堂的时候，厨师黄大川已经到了，正在和李桂梅一起赶老鼠。这些老鼠特别狡猾，大部分都已经被赶走，只剩下一只，一直在屋子里逗留就是不肯出去。这只老鼠动作敏捷，不管黄大川和李桂梅用什么打它，它都能轻松闪过。

两人打了半天，老鼠没打到，人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不行了不行了，实在打不动了，这老鼠十有八九已经成精了。”李桂梅弯着腰喘气，一边喘一边摇手说。

黄大川也扶着桌子微喘，开玩笑地回她：“别胡说，建国后不准成精。”

李桂梅：“绝对是成精了，要不然怎么能长这么大，全身肉嘟嘟还能跑得飞快。”

黄大川皱着眉头打量那只死活都不肯出去的老鼠，“也不知道这些老鼠是怎么跑进来的，昨晚走的时候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不应该呀。”

“先别管它怎么进来的，还是先把它弄出去，要不然今儿早饭别做了，哎，看，那小姑娘来了。”

李桂梅和黄大川说话的时候，眼角刚好看见唐雪进来，她连忙上去拦住唐雪，不让她进厨房，“你就别进来了，还有一只大老鼠在里头的，待会儿再吓着你。”

李桂梅知道小姑娘家家的都怕老鼠，更可况是这么大的老鼠，她看了都害怕。

“没事儿李姐，我不怕老鼠，早上我家也发现老鼠，被我打死了。”

在唐雪眼里，这哪里是老鼠，分明是肉。也就是现在食物还不紧缺，等以后没粮的时候，老鼠也是可以吃的。谁家要是能逮到这么大只老鼠那比过年都开心，条件好的炖鼠肉放点地瓜干，炖软烂点，不比红烧肉味道差。条件不好的直接用竹签子串一串放在火上烤，除了肉柴点没毛病。

“你家怎么也有老鼠，你家住几楼？”李桂梅吃惊道。

“顶楼。”唐雪回答。

“难怪，顶楼容易有老鼠，你竟然不害怕还打死了，厉害，我年轻的时候看见巴掌大个老鼠能直接跳起来。”

李桂梅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不仅不害怕，还在想着怎么吃。

“老鼠怎么进来的？”唐雪问。

“从油烟管道里，刚刚我们驱赶老鼠的时候，它们就是从烟道里跑掉的，看来得想办法把烟道弄一下。”李桂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