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崔樱被按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她进来没多久,贺兰霆陪她玩了会绕着柱子,你追我赶的把戏,就迅猛地将她逮住了。

他黑瞋瞋的眸子染上戏谑之意,嘲笑她,“跑得还挺快的。”

崔樱羞恼,她瞬间听懂了贺兰霆口中的调侃。

她腿脚不好,能坚持这么久,还是他故意让着她的,不然她哪有机会先进屋,而他刚好掐着她关门的机会挤进来,就是为了给她希望,又让她心生绝望。

这种恫吓般的游戏,就像猎人在捕兔一样,一缩一放,迟早都是他的笼中之物。

贺兰霆念着她刚才哭过,心里正因为他不知道的事情而伤心着,沉稳的声音也软和了许多,“玩够没有。要不要孤再陪你多玩一会。”

崔樱脸贴着柱子,她看不到贺兰霆此时的样子,既忐忑又倍感羞臊,“不玩了,你快放开我。”

贺兰霆痛快答应:“好。那你告诉孤,妙善跟你说了什么。”

崔樱倏地安静。

贺兰霆盯着她白皙嫣红的侧脸,闻到了她青丝上擦了茉莉花味的头油的味道,他将她双手扣在后背,这样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制服了她的痛快感。

崔樱感觉到贺兰霆贴她越来越近,她的裙摆好像在不断向上提。

她接着浑身一抖,仓促地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音节,很快就腰软的毫无力气。

贺兰霆:“不说是不是。非要孤对你‘用刑’这样对你才肯说吗。”

崔樱没法看到他的脸。

她想回头,贺兰霆强硬地不许她扭过头来。

在这四下无人静谧的屋子里,长日光阴,隔绝喧闹,崔樱恍惚地看着光影里飘起来的细细尘埃,将上身前倾靠近柱子,后半身抬起,孤绝柔声的道:“我不想说,有本事你‘弄死’我。”

水榭附近,那双窥视的眼睛已经消失。

榭台下的池子里,日光照得水面金波粼粼,游鱼听见屋内激昂的动静,慌张地钻入水底,过了许久见无异样,又才默默游动。

崔樱出来时双腿还在颤抖打摆,一看就是被狠狠欺负过的样子。

晴光下,她本来完好的妆面都花了,口脂也被吃得一干二净,贺兰霆从她背后收拾的人模狗样的走出来,金尊玉贵,纹丝不乱,除了他比平日要红的唇色,和脖子上像被人抓挠过的红痕,下身微皱的衣摆,其他毫无异样。

二人显然在屋内没有谈好。

激烈是有,可崔樱倔得很,贺兰霆第一次感受到她要是不想透露什么出来,就绝不会轻易松口的倔强脾性,简直大开眼界。

尤其她还会出言不逊。

贺兰霆逼问得越狠,她越是咬死了不说。

亦或是刻意挑衅回去,“殿下今日弄不死我,日后也别再问了”“我不说,殿下除了这些花招还会什么,就不能有点新意么”“就,就是问十遍、百遍,我也不告诉你,啊……”一声惊叹后,回赠她的是新一轮的狂风暴雨。

这样的“刑罚”与崔樱被摧残成残花的样子有着直接的关系。

贺兰霆摸着被崔樱咬破的嘴皮,跟在她身后,看她姿态怪异缓慢地往外走,“去哪。”

他在背后追问。

崔樱不理他,她现在胆子很大,以身饲虎,喂饱了猛兽的她可以在他面前不那么顾及身份上的尊卑敬畏,肆意妄为。

她看到了守在附近的落缤,她在快步朝她走来。

魏科从另一旁过来,他低声说道几句,气氛顿时发生变化。

崔樱听见贺兰霆道:“人在何处。”

他语气听着像出事了,崔樱好奇的余光瞥着他,贺兰霆一下就捉住了崔樱偷看的小动作。

他忽然降低了音量,大概是不想让她知道,于是故意调转了身形方向,避开她的目光,跟魏科交代了几句话。

崔樱立马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她装作不在意地搭上落缤的肩膀,“替我整理一下,出来得太久了,该回去宴上。”

落缤担心她,跟在崔樱身边她多少已经明白,太子每每会与女郎之间发生什么事。

她安慰道:“女郎受苦了,这么久了,是不是回去歇息为好。宴上那么多人庆贺,少了我们也不算什么。”

崔樱犹豫了下,“你说得对,这宴上的人大都与我不熟,我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走罢,不过不回去,我们去别处。”

贺兰霆靠近时,刚好听见崔樱对蹲身帮她整理衣裳的婢女道:“你陪我去找顾行之,樊娘子的生辰宴他竟然没来,还有妙善说的话,我好奇他是怎么了,但愿他平安无事。”

崔樱语气平淡,却也略含隐隐的担忧。

贺兰霆遽然道:“别去。”

落缤惊讶地抬头,看到她家女郎淡定地站在原处,对着太子爱答不理,又跟之前一样,装作没听见。

而太子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走过来揽住了女郎的肩膀,落缤识相地匆匆退开些许。

贺兰霆:“这里你不想待,孤带你回府邸。半月才见一面,你难道不想跟孤多处处。”

他大概事先预料崔樱又会说出什么气人的话来,于是在她张嘴时,首先捂住了她的嘴。

崔樱在他掌心中呜呜闷哼,颇有些气急败坏。

无赖,她恨不得咬他一口。

贺兰霆感觉到掌心一片湿濡,崔樱嘴被捂得张不太开,舌头倒是伸了出来。

她正生着气,贺兰霆却当她是在撩拨他,狠狠掐了把她的腰,沉声安抚道:“你乖乖的,等到了府邸,孤任你闹。”

崔樱好不容易找到喘息的机会,连忙道:“我不去,我要去看顾行之。妙善找我来说事时,她颜色不对,话里有话,不知是不是顾行之出事了,我该去看看他。你知不知道顾行之他怎么了?他……”

贺兰霆被她左一个“顾行之”又一个“顾行之”,说得渐渐面沉如水。

“孤知道,但孤为何要告诉你。”

崔樱话声骤然停歇。

她被贺兰霆猛地抬起下巴,与他对视,“你是不是忘了,刚才与你翻云覆雨过的人是谁,你又是从谁的身下下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带着一身与孤亲近过的痕迹,再去探望他?”

崔樱被他拦腰抱起,从阆苑悄无声息地离去。

宴会上,有侍人前来给贺兰妙容传话,“崔贵女派奴婢来给公主说一声,说她今日有事先回去了,请公主不必担忧。”

贺兰妙善凑巧在另一边被人陪着玩牌听见了,闻言微嘲地勾起嘴角。

崔樱,旁人不知道她做什么勾当,她心里是清楚的。

她目光扫了眼在场的人,没看到贺兰霆的身影,就什么都明白了。

就让她跟皇兄牵扯得越来越深好了,自然有人心里比她更记恨崔樱,等到事情败露那一天,四郎还会娶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