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很贵的。

许亦北愣住了, 脑子里一瞬间只剩下一个想法:我操,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自己演技不好暴露了?不应该啊……

肩被应行摁着, 人也像是定在了椅子上,过了好几秒,他才一脸平静地开口:“你什么意思?”

应行又笑一声,声音低得像在刮他的耳廓:“也就杜辉不知道你对数学多卖力,不然他早就主动卖给你了,也省得卖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惹你不爽了啊。别不承认,我都知道了。”

“……”

没等许亦北再说话,应行摁在他肩膀上的手拍一下,意味深长似的,人站了起来。

许亦北终于往后转过头,他一手插着兜, 往大礼堂的门口去了, 居然就这么走了?

我操,他真知道了!

许亦北一下站起来, 掏出手机, 飞快地拨了江航的电话。

刚接通,江航就在那头倒豆子似的说:“喂?北啊, 你别催我了,我还没买到呢, 杜辉现在非说那资料没了……”

“你跟杜辉暴露我了?”许亦北直接打断了他。

“啊?”江航语气莫名其妙, “没啊, 我小心着呢, 怎么可能告诉他啊?”

“……”许亦北又看一眼应行刚出去的大门, 明白了, 他就是特地到自己耳边宣告结果来的。

这人到底怎么知道的?许亦北在心里复盘一样想了一遍, 刚才他说杜辉不知道自己对数学卖力,对,他知道,自己不是还在他眼前上过一回线上数学课吗?

简直是当场抓了自己一个现行,许亦北感觉被他明明白白地耍着玩儿了一回。

“到底怎么了?”江航问。

总不能把刚才的情景给他复述一遍,许亦北拧着眉说:“应行知道了。”

“卧槽,他知道了?”江航诧异,“那怎么说啊?”

许亦北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行了,那个资料你不用买了。”

“你不是一定要拿到的吗?”

许亦北想了想,干脆说:“你别管了,我自己去买。”说完挂了电话,出了大门。

出去时他就在看,应行走得够快的,人影儿都没了。

直到进了三班教室里,连后排的座位也是空的,许亦北走到自己座位上,扫一眼那头的杜辉:“他人呢?”

杜辉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看他两眼才说:“干嘛?你找应总是又想找茬?”

许亦北没好气地点两下头:“你不用回答了,我自己找。”

杜辉:“……”

梁枫回过头,小声说:“应总什么作风你还不清楚吗,今天下午没老樊的数学课啊,懂了吧?”

许亦北懂了,所以他肯定是又早退了,难怪跑这么快呢。

真行,撂完话就走了,够潇洒的啊。

“怎么了?”梁枫打量他的脸色,忍不住又想八卦,“你俩不是不扛了吗,还是说你这是准备去跟应总和好啊?”

许亦北坐下来,忽然笑一下:“对,我现在就想去跟他和好。”

杜辉听见,古里古怪地看他一眼,什么鬼,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小白脸前面说得那么刚,现在居然肯低头认怂了?

只有朱斌摸不着头脑,到这会儿才回头问:“什么和好?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梁枫嫌他迟钝,推了推他肩膀:“算了算了,别为难自己,学委您还是好好学习吧。”

许亦北瞥一眼旁边的空座位,应行什么东西都没带,还真符合他逃课的风格,又抬头看看墙上挂钟上的时间。

行,走就走吧,等放学了再说。

下午果然没有樊文德的数学课,两节物理,两节语文,上完就到了放学的时候。

今天午休开的年级会上刚倡导了走读生也要勤上晚自习,许亦北听见了,但是今天肯定是上不了了,铃声刚响,他拿了书包就匆匆走了。

上了公交车,刚开出去,他就留心着外面的街景,三站路后,转过了三岔路口,公交靠站停下,他比往常提前下了车,远远看见马路对面那个蓝底白字的修表铺招牌。

修表铺的玻璃拉门是开着的,许亦北大步走到门口,没看到柜台后面有人,在门口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到应行那辆熟悉的黑色电动车。

不在?操,这人不会又是上哪儿赚钱去了吧?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许亦北掏出手机,翻着微信,找到那个人民币头像,打了行字发过去。

--你在哪儿,给我个地址。

过了有一分钟,应行才回过来。

--怎么,因为我拆穿了你,要找过来算账?

许亦北耷着眼皮看完,都给气笑了,手指点了两下,直接拨了语音电话过去。

没几秒钟,那边接通了,应行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的:“喂?”

背景音有点儿嘈杂,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许亦北说:“给我地址,要么你就现在回来。”

应行在电话里笑了:“你这是想怎么样啊?”

许亦北把书包搭到肩上,倚在修表铺的门口:“不怎么样,资料就是我买的,所以我本人来跟你谈个买卖。”

应行说:“那不好意思,资料已经没了,我就做了两份。”

许亦北淡淡说:“我现在不要什么资料了,你本人不是比资料更有用?”

早就做好准备了,既然被挑破了,还再藏着掖着要什么资料啊,那就直接找他本人。

不就是扯开了吗?来啊,直面呗。

应行在那边顿了几秒,一下失笑:“别他妈闹了。”

紧跟着电话就“砰”一声直接挂了。

“……”许亦北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还真挂了,什么意思,他这要求很像是在胡闹?

“北北?”忽然听到吴宝娟的声音。

许亦北抬头,看见吴宝娟一个人从路上过来了,脸上冲他笑着,衣角和长裤上却被五颜六色地画了好几道乱七八糟的线条,还沾了灰,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好几个孩子跟在她后面一大截,探头探脑的。

他一下就看明白了,冷着脸走过去:“那几个小孩儿是不是捣蛋了?他们把你衣服画成这样的?”

吴宝娟看看他:“啊?我不记得了。”

估计就是看她不记得才会这样。许亦北冷眼扫向那几个小孩儿:“谁干的?”

几个孩子吓了一跳,调头就跑了。

许亦北看他们全跑光了,回头问吴宝娟:“怎么不在家待着呢?”

吴宝娟被他一问,像是想起来了,连忙往修表铺里走,嘴里直念叨:“对,我要看店的,振国给人送手表去了……”走到门口,她想起来了,又回头朝他招手,“北北,你也来啊。”

许亦北想了想,走过去说:“那我陪你看会儿店吧。”

“好啊。”吴宝娟正高兴呢。

许亦北跟她进了铺子里,放下书包,在玻璃柜台那儿的凳子上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