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做梦 我爹个大傻子说我胡闹(第2/5页)

方剑平苦笑着半真半假说道:“自打来到张庄我就不敢做梦了。”

“都会过去的。我以前当兵那会儿部队也有整顿。小部队都得弄许多天,何况全国。咱们要相信主席同志。”

方剑平点点头。

高素兰指着菜:“剑平,边吃边说。老头子,你说要是刘季新和段伊然回来,让他俩搬去养猪场住咋样?”

张小芳忍不住说:“不咋样。”

“吃你的饭。我们说话没你的事。”

张小芳嗤笑一声,“三个大傻子说话,我看你们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高素兰乐了:“又是听谁说的?你知道子丑寅卯是啥吗?”不待她开口就催,“赶紧喝你的鸡汤。锅里还有,剑平,喝完了再盛。我兑的水多,一人两碗还够咱们明儿下面条。”

方剑平知道大锅里半锅鸡汤,张小芳掰鸡腿的时候他看见了。

“我知道。婶,你也喝。叔,婶的提议怎么样?”

张支书摇头:“不行。以前吧,我就觉得刘季新那孩子钻营。现在知道他心术不正,哪天可以回城了,临走前把咱们的猪药死了可咋整。”

要搁以前方剑平不信。刘季新虽说比他大两岁,在下乡前还是个没出过校园的学生,坏又能坏到哪儿去。

可一想到他连段伊然也算计,方剑平就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就是坏的流脓。

张小芳以前喜欢他,没少帮他干活。刘季新喜欢段伊然,也帮她干活。可张小芳帮完就走,干净利落。刘季新趁机缠着段伊然,恨不得段伊然亲他一口作为感谢。

方剑平想到这些不禁看一眼张小芳,还是她好——纯粹!

“我觉得不如这样。”方剑平想想,“你看,我和小芳在一起一夜结婚了。刘季新和段伊然切切实实在一起了,不能不结婚吧?回头您组织村里人在南边知青点旁边给他们弄两间房子让他们结婚呢?”

张支书觉得这是个办法,正好还得再盖几间房子,以防来的知青多没地儿住:“吃饭呢?”

“这点征求他们的意见。我觉得分开的话,他俩可能养不活自己。万一出点事还是您的责任。”

张支书:“只是一起吃饭,你那些同乡应该能同意。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他俩对付的人是你。从拘留所回来瘦了一圈,你那些同乡看到了肯定可怜他们。说不定几天又好了。”

出了那样的事,知青点的人还想跟方剑平像以前一样处,方剑平也做不到心无芥蒂。

以后怎样顺其自然吧。

“好就好吧。反正我也不住那儿。”

张支书不禁打量他,长得像个犟种,居然这么容易说通。这孩子的性子将来能成大事啊。

可是一想想现在的条件,张支书叹了口气:“委屈你了。这里没法跟你家比吧?”

“挺好。”方剑平真心说。

他越是这样张支书越觉得委屈了孩子。

随后想想那事还没影,指不定能不能成,决定先不说,“那吃饭。吃了饭还得去粮库。咱们得赶在春节前把玉米揉出来给各家各户分了好过年。”

方剑平顿时觉得手疼。

张小芳打记事起她家的玉米就是用机械打。揉玉米粒只听她奶奶说过,冬天黑的早,睡觉又睡不着,就窝在屋里揉玉米。

几亩地几口人一起干,一个冬天就差不多了。

张小芳以前觉得挺有意思。现在有了原主的记忆,想到两个玉米棒子使劲搓也觉得手疼。

忽然想到一个东西,电视里看到的——玉米穿子。揉之前先刨下来几行,然后再揉就容易多了。

这事还不能跟她爹说。爹娘太了解她,一说就知道不是她想的。

饭毕,张小芳拉着方剑平回房,

“什么事?”

张小芳先比划,“你给我做个这样的东西,我先穿下来几行,嗯,中间空着就好揉啦。”

方剑平想象一下,不禁问:“怎么跟搓衣板似的?”

“不是搓衣板!”张小芳瞪眼。

方剑平替她说:“我是三傻,你又不是不知道。容我再想想,像个螺丝,然后朝玉米上戳。如果用螺丝刀容易戳到手,所以就把螺丝刀放在一个类似搓衣板的木板上面?”

张小芳点头:“对!”

“可是不让你爹知道,我也没铁钉啊。再说了,你说的那东西很像刨子,这得找木匠做。咱们村的木匠只听你爹的。”

张小芳:“那说你想的,你嫌手疼,不许说我。”

“怕你爹数落你?”方剑平说出来,就忍不住打量她,好奇地问:“你怎么想到的?”

张小芳抬起下巴,很得意地说:“我早就想到了。我爹个大傻子说我胡闹。”

方剑平明白了,这事让她爹知道了,即便他说可行,村支书也不会同意。

“那就说我手疼。”

张小芳点头,“等我一下啊。”

方剑平跟出去。

张小芳推开堂屋门就朝里间跑。

方剑平下意识往四周看,不见老两口,放心下来。随之而来的好奇,不在厨房刷锅洗碗,这是去哪儿了啊。

张家没有压水井,高素兰把锅碗瓢盆收拾干净,就去旁边沟里给小芳洗衣服——洗一遍再打井水漂。张支书给大黄送吃的去了——鸡骨头。

张小芳前世今生都没做过饭洗过碗,在家的时候也没洗过衣服刷过鞋,以至于吃过饭一抹嘴走人也没露馅。

方剑平等片刻,张小芳出来,手里多了两个灰白色的布。

“给你!”

方剑平满心疑惑的接过去,布很粗糙:“这是你娘纺棉线织的吧?”

“对!去缝两个手套。”

方剑平无语又想笑,真看得起他。

“我有手套。”

张小芳不信,“我要孙组长早上戴的白手套。”

方剑平终于明白她干嘛找白布。很想跟她解释,孙组长戴的那个手套不是布做的,也是线织的。可是想想她的心性——小孩子一个。决定把这话咽回去。

“冬天戴的手套不行?”

张小芳无奈地看他一下,夺走那白布,“你可真是三傻。冬天的手套那么厚戴上了咋揉玉米?”

“你干嘛?”

张小芳:“我自个做。”

方剑平吓得赶紧夺回来,“让婶做吧。这么好的布别浪费了。”

张小芳摇了摇头。

方剑平没懂:“又怎么了?”

“我真不想说你。这么粗的布做鞋都硌脚。你说好?”张小芳叹气,傻成啥样了啊。

方剑平看懂她的眼神,嘴巴动了动索性把话咽回去,她认定他傻的无可救药,说再多也没用。

“这不是没见过吗。不过不论谁做今天都来不及。我们先去粮库吧。”

张小芳想到了工分。

分分分,以前是她的命根,现在还是她的命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