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疑虑 李禹走得突然,那人亦是不太对劲……(第2/2页)

联想近日宫中司天鉴所言,还都旧土,若遇新生,当是祥瑞临朝,大郢当回归往昔之鼎盛。

李济安遂赶着给两个儿子充实后院,以子嗣当祥瑞。

大抵待新的生命出生,生生不息,代代流传,历史的车轮往前走去,便也无人还会在喜悦中想起往昔的悲剧。

便是想起,谁还愿意再提?

无人再会念及冤死的亡魂,亦无人再会为蒙冤的生者拨开云雾,见得天光。

裴朝露合了合眼,将名单合上,只觉疲惫又无助。

汤思瀚逃脱后,李慕的人手自还在搜捕,但始终没有踪迹。李禹亦不会放弃截杀,只是也丝毫听不到半点讯息。

她不知这样的境况是好还是不好。

李禹处没有音讯,代表人还活着,自然是好消息。

然李慕处亦没有回应,便又如追鱼入海底,只觉挫败。

加之今日天子传达的态度……

何时能抓获汤思瀚?

又该如何破了此间局面?

裴朝露看着面前名册,只觉整个人又闷又堵,模模糊糊中竟又开始犯困。

只让人扶着上了床榻卧着。

却到底不曾睡过去,因为未几,李禹下朝回来了。

裴朝露的睡意散了大半,心中倒抽了一口凉气,却也懒得下榻。

每隔五日的会诊日,都是李禹冒火的时候,因为太医们的一句“一切安好,并无不妥”并不是在告慰他,而是提醒着他不能诞育子嗣之事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转机。

故而每回这日,他自然要入殿磋磨她一番,虽因身子之故不敢碰她,但贴身亲密的举止不再少数,回回裴朝露都应付的够呛。

而方才,她命太医给合宫妃妾诊脉,个个都是大安之相,给他使了个不大不小的绊子,估计更要一腔邪火冲她烧来。

左右她疲乏不堪,也不缺他那点磋磨。

裴朝露心一横,侧身往里合了眼。

“听闻你身子不爽?”李禹在榻边坐下,撩起她披散的长发轻嗅,“今个会诊日,可让太医仔细瞧瞧?”

裴朝露没有应他。

“同你说件开心的事。”李禹竟也不恼,只将她扳过身来,“明日孤便要离惊,不在这东宫了。”

“你看不到孤,可是欢喜?”他抚着她白皙柔腻的面颊,挑起下颚耐着性子,“嗯?”

裴朝露吃痛,缩了缩睁开眼,“殿下这是什么话?”

“别装了,今日孤心情好,不会把你怎样。”李禹将人从被褥中捞出,撩开袍子把她抱到自己膝上,攥着她的手往下探去,“知晓孤为何高兴吗?”

“孤要去宿州平乱。”他手下施力,迫着裴朝露握住,将她耳垂含在口中,“宿州黄易动乱多时,前些时日六郎亦派了人去,左右没有吃下。估计他平不了了,今个朝上总算找孤求救了!”

“唔,孤见他气色不好,估摸被这事愁的。”他说着,控着裴朝露的手上下滑动,讥讽道,“等孤走了,你且别忘了去看看!”

宿州黄易作乱,是上个月的事,虽说难缠了些,然按李慕行军的手段,当不至于还需从京城调援兵。

且宿州这场战役,亦不算小,如此给了李禹……

裴朝露头脑混账,尤觉手中黏腻,面上发麻,终于没忍住翻涌的恶心,“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她吐得剧烈又突然,李禹被吓了一跳,见身上竟是污秽,只扔开她的手。

“来人!”李禹冲着门外喊道。

“太子妃!”林昭跑在最前头,眼见她被李禹失手一推,足下无力就要跌下去,只疾步上来。

“你——”李禹未想她这般虚弱,只反手拽了她一把,总算没让人跌下去。

“去唤太医!”他将人扔在床榻上,凑身问,“你这是急的?”

裴朝露浑浑噩噩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只是他一靠近,她便又觉恶心,只推开他干呕。

李禹看着她,一时意兴阑珊。

而林昭守在一侧,更是看得心惊胆战。

片刻,太医过来,逢裴朝露已经缓过劲,切脉观色也看不出什么,只言缺眠忧心伤神所致,遂开了贴安神养元的药。

李禹被败了兴,恰逢阴萧若着人来请,遂拂袖走了。

阴萧若缠着他,直到翌日出行,他都未再回承恩殿。

裴朝露自是乐得清闲,只是心中装着事,晚间用了盏安神汤方睡下。林昭却还扣了半盏,说给她重配些好的再用。

这日辰时,裴朝露许是昨夜少多睡了会,精神稍好,与群臣一道前往承天送行。

马车上下来,二人自然还是典范夫妻。

李禹携手含笑,又伸手抚了抚她发髻垂下的步摇,“秋日天凉,照顾好自己。”

裴朝露颔首,心中却觉李禹着实很像当今圣上,一样虚伪又虚荣。

人马远去,转身回宫时,她的目光同站在百官最前首的那人接上。

他冲她笑了笑,却是不甚自然,强撑的眉眼中带着一股哀戚。

裴朝露有些狐疑地收回眼神,上车坐下后,遂对林昭道,“稍后给齐王殿下传个信,午膳我去毓庆殿看望德妃。”

“林昭——”一旁的兰英推了推她,“太子妃同你说话呢,你这两日怎么老晃神?”

“没有!”林昭一惊,敛神道,“就是看着太子妃近日气色不好,想想怎样调一调药膳。”

裴朝露闻言,瞧了她两眼,也没说话。

马车缓缓驶向宫城,她撩帘望向身后,总觉李禹走得突然,那人亦是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