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去汤拓家中地下玉门之前,初霁还想写个阶段计划完成报告,小小升级一下。

现在祁镇的基础设施建设到位,殷阳悟德院已经步入正轨,祁镇悟德院完全开放,也就是时间问题。

初霁打开word文档,不出一会儿完成报告便一行行涌出。

她现在已经很熟练了。

这项计划在系统评估时高达C级,一定能开出新技能。

最后一个黑字落下,word文档久违地卡了一瞬间。

初霁等待着,然而,弹出的界面和以往不太一样。

[已检测到计划存在重大隐患,请用户手动排查漏洞]

初霁:“??”

她又试了一次,word文档依然如此显示。

初霁反复看了看她的计划。

重大漏洞。

难道指汤拓?汤拓暗藏的白玉门能毁去她祁镇建设工程?

如果放任汤拓,她这段时间的金钱和精力全部打水漂。

初霁神情一肃,绝对不能忍!

夜深人静,祁镇镇外。

月明星稀,一道身影潜入镇外的小客栈,贴着窗边。

廖徐行盘腿坐在蒲团上,面容虔诚,朝圣一般打开他裹法器的蓝布。

这法器外型似一把大锤,廖徐行平时直接拿起来抡人,但鲜少有人知道,这其实是一只琴。

琴身四四方方,一段细长的柄上连着五根琴弦。

廖徐行坐定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窗外的黑影。

他全神贯注,气沉丹田,手放在琴弦上。

窗外黑影屏息凝神。

廖徐行叹了一口气,放下手。

窗外,汤拓一口气没上来。

他都准备好了,怎么还不弹呢?

他手中有一味迷香,能教人卸下心房。但必须在对方入定时,才能起效。

他等着廖徐行入定,这都过去整整两个时辰了,天都快亮了,廖徐行生生坐在这里,手拿起又放下,就是不入定。

他可算知道为什么廖徐行那么废了。入定修炼都需要做半天准备,他不废谁废?

但汤拓必须得带廖徐行,这茫茫祁镇中,只有廖徐行能成为他的帮手。

终于,廖徐行咬了咬牙,手再次放在琴弦上,轻轻一拨。

叮叮咚咚声从琴弦上传出,点点亮光从指间升起。

这琴也不知是什么法器,音色竟然如此悦耳动听,仿佛将人置身于灵妙仙境中。

汤拓心急,你倒是快弹啊!

或许是听见了他的心声,廖徐行的手再次落在琴弦上。

他似发了狠心,一双手上暴起青筋,狠狠弹下!

一曲仙乐从琴弦上喷出,嘈嘈切切如祁镇悟德院挖地基,又如周大娘剁鸡,顿时,整个小客栈都包裹在浓郁的仙乐中,天空中的鸟儿坠落,彻底陷入沉默。脚下的地板都为之震颤,大地也为之流泪。

好听到汤拓直接从三楼摔了下去,没有一点点防备。

廖徐行的脑袋疯狂后仰,又猛地前倾,伴随着他手下音调的转变,整个人摇摆起来。

“咚!”楼下有人用鞋子砸天花板,“大半夜的闹鬼啊!”

可廖徐行沉浸在自己的仙乐中,无法自拔,他面前似有无数听众,人山人海,随他的曲调一起疯狂摇摆。

他完全入定了,甚至站起身,满屋子乱走。

走到窗边时,一个黑影猛地破窗而入,对他当头一棒!

嘭!

廖徐行两眼一翻白,软绵绵倒下了。

汤拓喘着粗气,耳畔嗡鸣,这乐曲……

能演奏仙乐的乐器,被他弹成这样,也是天才。

嘭!

又一声。

汤拓抬起头,只见一群人破开廖徐行的门,站在门口。

一群人盯着夜行的汤拓:“你是谁!”

汤拓吓得浑身僵硬,他可是偷偷来的,怎么就被十几个人撞见了。

“我……”

汤拓想解释,脑子里闪过六个版本的谎话。

对面先开口了。

“道友,好胆量!我们刚才在门口站了许久,没有一个人能接近这扇门。”

靠得越近,声音越刺耳,他们浑身都在发抖。

汤拓尴尬笑道:“无名散修罢了。”

“道友莫要妄自菲薄,我们皆是无名散修,这些天来,这天外琴魔日日夜夜毒害我们的心智,欺负我们长了耳朵。我们和他提意见,他却狡辩自己弹得动人心弦。你说可不可笑?”

汤拓现在只想走人,尴尬笑道:“可笑可笑。”

他指着地上的廖徐行:“诸位,这人躺着也不是事,再说也是我打晕的他。这后半夜不如让我看着他,直到明早醒来时,我再亲自向他赔罪。”

众散修感动不已,这什么绝世大好人,以身饲虎!

他们走后,汤拓关上门,拍拍廖徐行的脸:“行了,别装了,醒来吧。”

廖徐行缓缓睁开眼,泪水夺眶而出:“我弹得真有那么烂吗?”

汤拓坐在床边,瞥他一眼,心中忽然有些不忍。

“也不算烂。”要说威力,廖徐行只有练气修为,却能逼得一众心动不能近身。这怎么能说烂。

但要说不烂……汤拓实在说不出口。

他面带沧桑道:“弹得很好,下次别弹了。”

廖徐行垂着眼:“小时候父亲就不让我玩琴,他摔我琴三百多次,每一次我都找回来,偷偷练。后来他说我有了个妹妹,就对我更加严苛。”

那你爹真惨。

若是他有这么儿子,定要让他一辈子不得碰琴。

汤拓右手放在迷香上,尴尬僵直在原地。

他可不是来听廖徐行诉说悲惨经历的,他是来说服廖徐行去白玉门的。

“你要这样想。”汤拓笑了笑,“你父亲都拿你妹妹换洗筋伐髓丹了,你再不努力,岂不是对不起你妹妹?”

廖徐行蹙眉:“怎能这样讲?我妹妹虽然出生在乡野,但她自小受苦,为人却很善良,拿她去换洗筋伐髓丹,这是人能做出来的吗?”

汤拓嗤了一声,不以为意。

若他有个妹妹,他定要想方设法换个好点的丹药。

洗筋伐髓丹也太次了。

“对了。”汤拓斜了廖徐行一眼,“你有个好去处,你要不要一起来?里面有宝贝,到时候出来你三我七。”

从未有人邀请过廖徐行,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如看一头没用的猪。

他立刻答应,答应完,又犹豫了。

此刻他并不能算自由之身,魔尊神出鬼没,无处不在。

思及此处,廖徐行浑身寒毛直树,但他脖颈上还残留着魔尊的掐痕。只要关于魔尊的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廖徐行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笔一张纸,准备以书传递消息。

刚一落笔,廖徐行喉咙一痛,满脸通红。

“又怎么了?”汤拓蹙眉,“你要写什么?”

廖徐行丢下笔,大口喘息,疼痛渐渐消退。

这可怎么办?该如何告知魔尊就在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