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第2/3页)

其实,那只是越澜依照初霁的[曲线连接符]照猫画虎做出来的。

“此人现在尚未行任何有违常家利害之事。”常枕山淡淡道,“但经年累月,她必然成为常家大敌。”

常千流抬起头:“哥哥,你不要这样讲。”

常枕山摇头:“妹妹你不明白,你我二人能坐享比普通修士多百倍千倍的资源,只因我们是常家人。人之本性既是自私自利,修道一途便是取世间之灵,逆行而上。那名叫初霁的女修也是如此。你以为她开办悟德院有多高尚?我们对付她,和对付其他世家无异。”

常千流沉默片刻,轻轻点头,乌发如丝绸摇动:“好。我听哥哥的。”

常枕山:“派人去彻查初霁。把她从出生起,到现在的经历掘地三尺,全部挖出来。”

常家出手,和其他世家就不一样。密令传出去后,各地各城皆细细上报可疑线索。

与此同时,悟德院报名日终于开放,人潮马车挤得祁水,祁黎两条大道拥堵不堪。

排队的人从祁镇门口一路蔓延进山,来晚的人都后悔死了。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报上名。

早早就来排队的人一看见镇口坐镇的修士时,全都激动不已。

那是……

黎望潭!

他不是经常出席常家论道会吗?怎么来悟德院了?

他身边还有不少白家、黎家和水城的修士,洁白的皓磐桌一字排开,源源不断的修士留下姓名,过所,和家庭身世。

黎望潭端坐高台之上,垂眸淡淡看着这群人。

黎望潭神识继续扫视人群,只有被他扫过的,才有机会成功报名祁镇悟德院,办理入学手续的人才给盖章。

他的动作很慢,很慢,挤压的人越来越多。

他握住手中的兽骨传讯令,微光闪动。

“找到了么?”他问。

初霁摇摇头:“还没有,你继续。”

在高台之后,一帘轻纱垂落。

初霁坐在帘后,盯着word文档上的表格。黎望潭每扫过一个人,她就记下此人的名字,到目前为止,word文档上录入的名字全部是淡绿深绿或白色。

但她今早输入“祁水大道”时,表格中却显示着淡淡的红。

初霁瞬间警惕起来。

有一个敌人,潜藏在这群来报名的人里。

初霁并不惊讶,她和常家有点私仇,不论常家亲自派人来,还是依附常家的小世家为了献媚,派探子进入悟德院,亦或是单纯有人嫉妒她,想对付她。

初霁来者不拒,有本事过了她的表格。

又一个绿色。

初霁沉默片刻,开启视图。

她看见一个面熟之人。

一位名为汤方的修士。

上次他来参加祁镇悟德院时,亲自提了许多问题,初霁对他印象很深。

还是个心动大圆满的散修。

有点可疑。散修修到这个境界,简直凤毛麟角。世家修士却是一抓一大把。

汤方正和一个容貌气质洒脱俊逸的修士谈论着什么。

二人看起来是很久之前认识的朋友,今日突然重逢。

初霁输入汤方的名字。

Word文档显示淡绿。

果然不是。

初霁:“放行。”

黎望潭传下命令后,汤方被放行。

紧接着,就是汤方的那位好友,他居然也姓汤,名为汤拓,练气大圆满修为。

这就很奇怪了。

汤拓面带微笑,刚才给汤方的登记的人也蹙起眉头:“你们两人怎么姓氏一样?”

“是一个曾祖父。”汤拓说,“在下曾祖父也是个散修。”

登记的人点点头,散修中却有这种情况,远房的表亲兄弟是散修。

“家里有没有人加入世家?”

汤拓失笑,落落大方道:“若有,我早就攀上去了。”

登记的人哈哈大笑:“我看看。”

黎望潭的神识扫过他,并未发现何处怪异。

初霁点点头,这几日她也见过不少这种情况,不稀奇。

她输入汤拓的名字,正要说:“放行”,突然一顿。

word文档表格上,是淡淡的红色。

北境

苍茫草原上,风吹开绿草,一个孩童正坐在羊背上吹笛子。

笛声清亮辽远,雪白的羔羊载着他慢慢地走,安闲地吃草。

时间漫长又短暂如一瞬,不知过了多久,孩童骑羊来到一尊成人等身高的兔子石像前。

那孩童一接近石像,石像便化作讹兽,颤抖着跪倒在地。

“还好你没有被吃掉。”孩童语中洋溢着笑,伸手触摸讹兽的大耳朵。

讹兽抖若筛糠,生怕他一不小心,把它耳朵扯下来。

孩童问:“我想通过万象之灵,知道一点北境发生的事。”

讹兽立刻回答:“巴隆打开了西人给的纸,被祝祭押送入监牢询问。祝祭没有杀死他们,他想用巴隆和族长引出西人。”

孩童叹气:“这个时代的大人们都比较聪明,不像以前好糊弄了。”

这话说得很古怪,好像面前的孩童才是真正的“大人”,而他口中的祝祭等人,不过是幼小的孩童。

但讹兽知道面前孩童的真实年龄。它不敢妄言。

孩童问:“她还需要皓磐吗?”

讹兽轻轻摇头。

孩童道:“如果她还需要,告诉她,皓磐最多的地方,兽骨最多的地方,在皋西人那里。”

讹兽叩首化作石像,大地微微颤动,它彻底陷入地底。

悠扬的笛声再度响起,羊群载着牧童向部落而去。

片刻后,空中草籽震颤,祝祭的身型显现在原地。

他触摸着地面,微微有些疑惑。

讹兽?它不是镇守着入北境的草原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难道万象之灵叫它来此?

祝祭举起拨浪鼓,咚咚声轻响,应和北境的风声,天地灵气环绕。似有无数辽远的歌声从远方而来。

半响后,祝祭睁开眼。

万象之灵说,讹兽从未来过。

祝祭摇摇头,既然万象之灵都说没有,那或许是他的感知出了差错。

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几百里开外,祝祭落在荆恨月身侧。

“事办完了?”荆恨月问。

祝祭摇摇头:“没什么大事,我看错了。”

两人便用北境语说起西人的事。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迎面行来一群洁白的羔羊,其中一只羊上,坐着一位北境小牧童。他看到两人,停下来对他们慢慢弯起唇角。

祝祭神色顿时温和:“前段时间怎么没见你?又乱跑了?”

牧童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不发一言,眸光深邃,望着荆恨月

祝祭调侃荆恨月:“你太凶了,吓到人家孩子了。”

荆恨月才不理他。牧童走后,荆恨月蹙眉:“这个孩子眼神让我觉得不舒服。”

祝祭摆手:“兄弟,你太敏感了。我亲眼看着小邃长大的。他是个可怜的孩子,一出生,父母就被仇人杀死了。他被藏在柜子里,我们发现时,他就像个小羊,浑身冻得惨白,除了脸蛋红扑扑的。但从小没了父母,就是不一样。他从不太亲近人,也不爱说话。”